“崔灿跳楼的时候,我也在这里。我想阻止他,但是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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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永琛的手心紧张地沁出了汗,看她往后退了一步,便不敢再往前。
他道:“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我们回办公室说吧。这里风大,对宝宝不好。”
“就在这里说吧,这点风没有什么大碍的。在这里,我能保持理智。”崔瑾瑜没有一点要回去的意思。
“好,你说吧。”聂永琛只能先跟着她的意思走。
崔瑾瑜看着他,问:“廖雨晴不孕,是不是你给她吃的避孕药?”
聂永琛眉头一皱:“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你干的对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昨天廖雨晴去医院检查,季昀跟着她去了,得到了她不要的那份检查报告。”崔瑾瑜道,“一开始我很好奇,廖雨晴那么喜欢孩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吃避孕药吃到终身不孕呢?后来……后来季昀提点了我。你根本就不打算让廖雨晴怀你的孩子,你打算用我的孩子,蒙混过关。”
“这件事我打算以后找个机会告诉你的,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聂永琛道,“只是我觉得,你知道之后,应该是高兴的。我不会和别的女人有孩子,我只有我们两个的孩子。”
“所以我应该觉得荣幸是吗?”崔瑾瑜忍不住笑了笑,“你虽然跟别人结婚,却和我有了孩子,这似乎很公平。我不应该没有什么不满对吧。”
“我还给了你自由。”聂永琛补充道。
“给我一巴掌,又给我一颗糖。聂永琛,你当真觉得,我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吗?”
聂永琛往前走了一步:“只要你不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好说。”
“是吗?那我要你和我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不可能!”聂永琛强硬道,“我说过,廖雨晴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不可能会娶你的。更何况,你还是崔灿的女儿。”
“可是你看,你这么恨我,恨我入骨,我不还是依旧怀了你的孩子吗?聂永琛,我这么爱你,你不应该感动吗?”
“瑾瑜,我只是想要孩子,只要孩子平安出生,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聂永琛放低姿态讨好她,“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的,所有最好的,我都会给他。”
“呵呵。”崔瑾瑜笑了,转而就是面无表情的我一张脸,“你那么恨我,还囚禁我,折磨了我两年,让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我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要这个孩子?你毁了廖雨晴,还要用我的孩子来弥补,凭什么?!凭什么我要用我的孩子来成全你们!要我的孩子叫廖雨晴妈妈!看你们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聂永琛,凭什么?!”
聂永琛看着她悲愤的脸,心忍不住软了下来:“好,我不让我们的孩子参与这些事,我不让他叫廖雨晴妈妈。”
崔瑾瑜站在那,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你恨崔灿,恨整个崔家。可是你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妈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丈夫出轨,她为了我,只能忍气吞声。你姐有了孩子,我妈却从未说过你姐一句坏话,只想和我爸离婚,她一个女人,如何不能理解你姐的感受。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对你姐有过一句怨言。你姐去世之后,她还总是对我说,如果当初她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姥姥姥爷带人去逼她的。结果,她却也因为被你姐的梦魇困扰,死在了梦里。聂永琛,我就问你,我妈做错什么了?!”
“她没有错,对此,我很抱歉。”聂永琛道。
“我爸爸,是,他错了,很大的错,无论如何,你姐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对我来说,他就只是一个父亲而已,他再错,也是我父亲。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死在我面前,活生生的,死在我面前。我还能想起他的血蔓延开来的情景,那么多,那么红,可是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但为什么,我怎么叫他都不醒……”
“而我,就因为是崔灿的女儿,崔家的人,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别的女人妈妈。我早就一无所有了,现在就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了。”
崔瑾瑜满脸泪水了,聂永琛的脸都模糊了,她哽咽道:“为什么,我会认识你?为什么,我要是崔灿的女儿?如果你当初没有来崔家就好了,那样,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的爸爸妈妈也不会离开我,我就不会是自己一个人。”
“瑾瑜。”聂永琛听罢,深吸一口气,朝她走去,“过来,过来,我抱抱你。”
崔瑾瑜看着他张开的双臂,眼泪更加汹涌了。无数次,在梦里,聂永琛也是这样,张开双臂。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毫无顾忌地扑进去,感受他胸膛的温度。
“站住!”崔瑾瑜冲他喊,被他的动作刺激道,歇斯底里地大喊。“聂永琛!你不爱我!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只有唯一是我的!可是你现在连他都要从我身边夺走!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只有这个孩子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聂永琛站住,不敢再往前。崔瑾瑜说罢,又往后退了一步。
“瑾瑜!”聂永琛彻底被吓到了。
“爸爸妈妈偿还了欠你姐的一切,这次,你别想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东西!”崔瑾瑜决绝道,“我拿到了你的指纹,现在应该已经在季昀手里了。他想要璀璨,而我只想要我爸爸留给我的东西。你亲自给我,还是季昀给我?”
“你回来,我就给你,不要再往后退了。”聂永琛恳求道,“求你,不要再往后退了。”
“我爸爸当时,应该也是这样站在这里,心里充满了绝望吧。”
“瑾瑜!回来!”聂永琛大声道,“崔灿跳楼的时候,我就在这!我在这!”
崔瑾瑜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
聂永琛道:“崔灿跳楼的时候,我也在这里。我想阻止他,但是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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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崔灿一身笔挺的西装,也是站在崔瑾瑜的这个位置,和聂永琛道:“你来了,那太好了。我马上就要走了,永琛,走之前,有几句话,我想告诉你。”
“你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聂永琛道。
“是,所以我死,只是单纯在逃避而已。”崔灿说,“从你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自己会站在这里,对你姐,永琳,我洗脱不了身上的罪孽。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没有想过能得到你的原谅。只是,我走之后,瑾瑜就孤身一人了。临死前叫你,就是想和你说她的事。”
“你回来,我们慢慢说。”
“不了,就这样说吧,这是我的遗言。”崔灿道,“瑾瑜虽然有大小姐脾气,但其实很敏感,也很善良。她很依赖她母亲,她母亲的死对她是个很大的打击,对于她们母女两个,我一直都很歉疚。现在我也要走了,就剩瑾瑜自己一个人了。我担心自己一个人吃不好穿不好,没办法照顾自己。所以恳求你,不要因为她姓崔,而把对我的怨恨加注在她身上,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无辜的,千错万错,都是我崔灿一个人的错。瑾瑜是爱你的,她很爱你。”
“那你就活下去,这样,我就会对她和以前一样。”
“不了,我走不下去了,公司快要破产了,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也没有脸面继续活下去了。永琛,我在瑾瑜的书桌里放了留给她的东西,你回去之后告诉她,我很爱她,但是我要先走了。让她好好活下去,永远开心快乐。我太累了,先去下面陪她妈妈。”
“崔灿!你听着,你死了瑾瑜是不会快乐的!哪怕你失去所有,你都是瑾瑜的父亲,你死了,瑾瑜就什么都没有了!”聂永琛道。
“那就拜托你,多多照顾她了。”
说完,崔灿和聂永琛鞠了一躬,转身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聂永琛都没来得及踏出一步。
如同当年聂永琳那样,悲剧再次重演,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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