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的月亮是流淌的河，已经长大成人的两个孩子在时光里刻舟求剑。

-----正文-----

第五章 月光

“程立冬——有人找——”

同学冒头传话。

随后，拖鞋趿拉着脚步远去，大喇喇哼唱《甜蜜蜜》的声音在长廊回响。

寝室桌上立着大录音机，正在播电台广播剧。窗户开着，和对面寝室的窗户形成对流，南风裹着年轻男生的头油味和汗味，扎在暖气管旁边的轻薄窗帘腾腾作响。躺着半梦半醒的程立冬坐起身，手把着栏杆从上铺下去，经过坐满了人的下铺。

“你来啦？”猜到可能是秦惜夕，看见他站在宿舍楼门口，程立冬依然惊喜。

“嗯。出去走走吗？”

两个人从黑石礁走到星海公园，最后在能远望海滩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大人和孩子一起在岸边捡海菜贝壳。不收门票的公园中扎堆的游人好像一簇簇聚生的蘑菇。

从海滩到海岸、海浪里，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移动的泡泡纱，旁边有摊位贩卖泳衣和救生圈。波点在摇荡，多彩犹如梦境的人工造景。

“那天，对不起啊。”海风微噪，秦惜夕低下头说。

“嗯？咋了？”程立冬装傻，“哦哦，没有。”

“我妈，”他语塞，半天只说：“上年纪了。”

秦惜夕不知道这是在为母亲开脱，还是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自己的成熟，母亲的衰老，这两者之间似乎也有着必然的联系。无论如何，好像自己都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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