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次见到生命的出现能与那古怪的消失有着势均力敌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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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你还在想概率，而我可以穷举。我的访问量是百万级别，与世界上现存的人口同级。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接触过有生的每一个人。我没问你，是因为你的生命值很早就清零了，对不对？”

他用一种很平静的口吻说：“我推导过可用的生命值公式，只是她不让我公开。根据这个公式我甚至能够创造生命。你们在这世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生怕遇上生命值荒漠从此万劫不复，但对我来说，这就像在已经绘制好的四色地图上分辨海陆一样简单。”

他神色清明，姿态优雅，言语疯癫。

我根本没想到谭方霁会说这么多话，他显得脆弱而孤单，以至于要对一个将死的小偷倾吐感情。仿佛他所有的高人一等都是虚幻的表象，仿佛这场对赌的荷官突然失踪，需要拖延时间的人是他。

“就像我能给你们所有人讲课，是因为你们都想活下去。”他笑了笑，说，“我是个天才。对我来说，活着，不难。”

我收回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荒诞与嘲讽。

我沾满鲜血的手换来的生命即将终止，而他却能住在十几年没变的屋子里讲网课、带着一排徽章平安跨越三百公里来和我说“活着不难”。

我说：“谭方霁，那是你。对我而言，死比较不难。鬼才知道薛蝉在哪儿——”我脑海中满是赌徒死前毫无尊严的淋漓丑态，“你想看我怎么死？我演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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