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

-----正文-----

V先生的拳头落到我脸上的时候，我感到极其畅快，因为我知道自己让他恐惧了，让他不得不用低劣而野蛮的暴力来恫吓我，妄图制服我，使我顺从。

于是我慢慢地露出胜利的笑容。V先生这时却愣住了，他的脸抽搐起来，一只脚踩在我身上。我一边咳，一边低低地笑出了声。画家就站在V先生身后看着我，她光着脚，白色的睡裙长到脚踝。

V先生回头对画家说，我真的会杀了她。我不知道他这话是想说给谁听。然后V先生把他的脚从我身上移开，转身走了。

画家朝我走过来，她俯视着地上的我，对我说，你真像一条狗啊。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同情，也不带任何嘲弄。

画家把我带到阁楼上。我们沉默地在黑暗中摸索，谁也没说话。

坐到这来吧，画家对我说。她坐在一只皮箱上，给我腾出了一点位置。月光从天窗洒下来，落在我们的膝上。我们挨得很近，我甚至能闻到画家身上皮毛披肩散发的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

画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左右看了一遍，说，你以前有张漂亮的脸蛋。

我的嘴角在流血，热乎乎地从下巴淌下去，流到画家的手上。我很少照镜子，所以我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我一边咳一边说。

画家将血擦到我脸上，她的手上留下一道道干涸的血迹，然后她的手像一只钳子那样掐住我的脖子。我瞬间屏住呼吸，心跳都错漏了一拍，以为这场没有赢家的角逐最终还是荒唐落幕了。然而画家手上的力气却轻下来，她温柔地抚摸我，仿佛抚摸着晒过的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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