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情一定可笑而神经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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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一定可笑而神经质，范芜抓住我的手腕，很快地凑过来，说：“我们做回朋友，像高中最初那样。”

相接的皮肤灼热，从那片开始溃败，直到我被浸泡在使人骨头发软的温水里。我才看见他手表下藏起的纹身：carpe diem。我亲自写下的对青春的诅咒。

他不自在地用衣袖遮住纹身，坐回椅子，浅蓝外套，干净的白色T恤。他说回到高中，不可溯洄，旧日的亲吻在彼此身体上已烧出伤疤。从我们分开的第一个秋天，我们就在收集丰收的麦粒，想用其重建满溢的谷仓，忘了它本来摇摇欲坠。范芜给我打过电话，他和大学同学聚餐，喝醉了，拨通我的电话号码，说周如生，他从不叫我如生或生生，总是严正地道：周如生。

他给我唱歌，唱我们在酒店里放过的歌。信号不好，范芜声音断断续续的，常常忘词。我戴着耳机，一个人躺在黑暗里，修补撕裂的痛苦。

直到解脱般的滴声传来，我才给和他仍在同一班的陈朦发消息，让他帮忙把通话记录删除。

我在畸形的家庭环境里变成畸形的人。艰难在门框里生存，范芜执意拉出我，不想我负担的楼会因此倒塌。父亲母亲是不可忤逆的权威，范芜是现代的罗密欧，我愿意为他死，却不敢和他一起活着。

“小羊。”他唤道，摸了摸我的鬈发，妈妈把自来卷遗传给了我和妹妹，范芜要牵我的手，或吻我前总要说我像小羊，“我们分开，是因为一直没有触碰背后的隐结。你要向我道歉，你不坦诚。我也要道歉，我没有站在你的境地，就盲目指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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