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水姗姗来迟，笑嘻嘻地倚着灰扑扑的大行李箱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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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照水姗姗来迟，笑嘻嘻地倚着灰扑扑的大行李箱问好，从兜里掏出两条口香糖分给我们，蓝莓味的。

“我是李照水，照耀的照，湖水的水。”李照水说：“你是范芜，你是周如生，对不对？”

我说是，范芜动作微小地点头。

我们三人一起去了食堂，各捧一碗面，李照水用数码相机为我们拍下第一张照片。额发长及眉毛，我看起来青涩、傻气十足。不多时，班主任便勒令我修建头发，班级照里，混迹于一班的青头和尚中，范芜站在我身边，李照水在我们头上比剪刀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喝杯茶吗？”范芜说，“既然遇到了。”

他提步朝茶铺老板走去，付了钱，老板提起热水壶，掺了两杯茶，水雾腾腾升起。他递给我一杯，碰开把竹椅，坐下。我坐在红色塑料凳上，抠弄粗糙的椅缘。

“陈朦加上你了？”他问。

“嗯。”风干的泪痕扯得脸疼，“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厦门大学数学系。”范芜用调笑的口吻说：“很差？”

厦门，棕榈树下，海风微咸，耳机里是范芜和我曾经最爱的乐队。十七岁，范芜抱着索尼蓝牙音箱，一遍遍地叫我名字，说周如生，我们终于逃出来了。我们在最差的酒店开房，拥抱着在激烈的音乐声中起舞，直到隔壁欢爱的男女依偎着敲响房门，才关掉闪烁的音箱，一人一只耳机，坐在床沿，接吻。他说周如生，我爱你。我抚弄他的头发，扯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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