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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梅子酒》

夏鸣星走的那天在下雨。稠密雨丝急转着落下,如弦歌切切。白墙瓦厝,颓圮篱墙,狭长的弄堂笼罩在五月的朦胧烟雨中。地面上,雨水汇聚成小溪,汩汩流淌,消失在石板路的缝隙间。

我问他:“你真的要走吗?”

“是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的眼中皆是挽留与不舍,哀戚地望着他,他叹了口气,放下行李,抱了抱我。他亦有千言万语道不尽的不舍,紧紧抱着我,指关节都泛起了白。他的双臂缠绕着我,在我脊背上交错的两只手像青色的藤蔓,与我并蒂生长,难舍难分。

雨天有湿土、枯萎的花梗和腐烂的花朵的气味,但他身上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线香与纸钱味道。许久后,他松开了手,眼里像刚下过一场雨。

“姐姐,我走了。”

我追他到巷口,那里有一辆漆黑锃亮的高级轿车在等着,我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切地问道:“汤圆,什么时候回来?”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垂眸望着我,露出淡淡的苦笑:“我也说不准。”

我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屈起双腿,望着他雨中渐渐模糊的背影。他走后,我把脸埋进膝盖间,终于嚎啕大哭。等雨停,我的哭声也渐渐止息。啪嗒。也许是我的眼泪,或者只是屋檐的水滴——砸落在石板上,跃溅的一瞬间像一尾欢快的小鱼,但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却是转瞬即逝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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