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有灵物，上身为人，下身为鳞，曰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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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有灵物，上身为人，下身为鳞，曰鲛人。传其喜歌唱，每值月夜，海上常有歌声如桂华之清越延至千里，为航者所闻。然但闻其声，不见其形。

夫鲛王有一女，面容姣好，鬓如绿云，眸若星河，更有歌喉美如天成。鲛王视之如明珠，宠之爱之。

是日春夏交替，风和景明而荇藻生。会鲛女及笄，特许离宫出游。天水共色，一碧万顷，欣然四处。岂料遇风云突变，雷电交加，狂风大作而浪乍起似惊羽也。鲛女环视而无措，却见有人自船落水，挣然渐沉。鲛女惊，俶尔游往，救之至浅滩。

溺者为一男子也，尚昏厥。年约束发，眉目俊秀，衣冠烨然，虽瞑不改风度也。乃暗生情愫。然归期将至，鲛女惶急，未俟其醒即吝情而去，一步三顾。

既返，便害相思，思之成狂。茶饭难进，夜不能寐，故形容渐瘦，青丝寸落。其姊忧之，问其故，方晓其意，心生恻隐。遂引诣海巫。

巫曰：“汝欲爱人，必先为人；汝欲为人，必以足替鳞。”鲛女问：“何能获足？”巫曰：“以喉易足，可乎？”鲛女踌躇，终许。便饮巫汤。汤且入肠，顷刻焦灼似五体俱焚。喉如灌烈酒，鳞尾如刮，痛不欲生，遂昏死。既醒，横于浅滩，见其鳞尾已成双足，颀长如玉箸，不着一物。赧然蜷身，以发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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