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麻木地听着,龙维的声音忽远忽近,像身处梦中。
此刻,如果真的是梦,该多好啊。
“所以叔叔在追斗篷人的一路上,就安排我们各自离开,散入山林,重新隐居。我们几个隐约猜到了真相,不放心,走远了之后又折回头,刚好看见叔叔坠落……救下了你……”
景横波手撑着地,虚弱地问:“你们看见了……看见了?”
龙维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是……陛下节哀。”
景横波撑着地的手臂一软,长长的黑发垂下来。
心头冰凉,似琉璃沼泽渗入肌骨,又似被无数磨碎的琉璃再细细碾磨而过,彻骨疼痛,血肉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如此粗心?
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他并没有痊愈?
为什么总习惯了他的强大,信任着他的强大,总觉得他对自己身体的忧虑是一种借口,从没真正相信过他真的会发作,会出事?
如若粗疏当被苍天惩罚,为什么不罚她?
龙维三人静静地看着她,这平日里艳丽鲜亮的女子,此刻萎顿在微光闪烁的琉璃沼泽边,竟黯淡如萎落的花。
生死磨折都不能抽取的勃勃生气,在一瞬间萎谢。
好一会儿才听见她的声音,暗哑而低微地传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龙维等人沉默了一会,终究不知如何劝解,默然走开。
家主离开,持有龙家信物的景横波,其实已经相当于新的家主,她的意志,不能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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