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未睁开眼,眼中因初醒而有些迷茫。
目光所及不是她早已习惯的淡青色鲛绡帐子,而是茜红色软罗帐,帐子并未放下来,只用银制的帐钩往两旁拢着。
这帐子,倒似是她未出阁之前在顾氏的闺房里那顶。
顾青未一时之间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又闭上眼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事。
宁致远到底还是没能挺过隆庆二十五年的冬天,自对顾青未说出那番求得原谅的话之后,没过两天,宁致远的病情便有所加重,哪怕宫里的皇上都遣了太医在定国公府守着,仍没能抢回宁致远的这条金贵命。
宁致远的病逝在朝中无疑是件大事,当今皇上与他是嫡亲的表兄弟,这些年来宁致远在风花雪月之余也确实为皇上也为大周做过不少的事,他活着时尊贵非凡,死了也同样是别样的风光。
皇上下旨辍朝三日,赐祭并亲写祭文,还遣了百官临吊。
哪怕谁都知道人死了就一无所有,也仍让人欣羡于宁致远所享有的待遇。
顾青未在宁致远死后,就借口太过悲痛数度昏厥而将丧事全部交由儿子儿媳来操持,甚至在各通好之家前来凭吊时都未露过面。
不过,以定国公夫人这些年来的贤惠名声之下,又有何人会知道她是有意的?
反倒是招来了许多与她同辈的老夫人们的劝慰。
劝慰……
没有人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宁致远死了她可是松了一口气,又如何会有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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