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他当时是要去南方，说是要渡一个人的劫。

-----正文-----

老翁倚壁而坐，身上的衣料已腐成一团一团的败絮，皮肤黑而发亮，肋脊毕现。

「无妨。」站在他身后的老翁道：「但求术士一试。」

谷子扬不是第一个能看见他的人。

百年前也有那么一位男子，在众人皆淡忘他之时找到了他。那时，老翁已经躲在山洞里许久，久得他自己也算不清楚。

他一天一天看着自身尸体起变化，一天一天的等，终于等到结界平静下去。

他想，他逃过了。

魂灵大胆地走下登仙栈道，飘过田埂，经过那些熟悉的农家，村出口就在眼前。他心下一激动，恍眼间便飞了过去。可待他一看清，自己犹在村界线里。老翁以为是眼花呢，又起身一试。这一遍遍试下来，心越渐冷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蚁爬般袭上四肢百骇。

发麻、虚软、惶惶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一切带给他的震撼。

他也是离不开的。

以为窥见了轮回的一角，便能比旁人多一分幸运，怎料到头来他不过是多清醒一点罢了。

他忆起在客庄里的每一世。没有任何理由。那一天是和往昔任何一天一样的寻常天，山还是那座山，他却在来回了无数次的登仙栈上恍然一醒，望着深不见底的幽谷，回忆如刀片般来回切割着脑仁，剧痛难耐；每一幕如同再度亲历，逼得他瞪大眼、喘着粗气，不由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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