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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以为我爱他。

于是我在光里溺死。

我记忆里，他总喜欢喊我乖小孩。他后来不喜欢喊了，但我还总能听到那三个字勾着丝荡来荡去，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在无人的礼堂里，在夜晚的操场上，在嘎吱作响的木板床上。

尾音是带着点儿卷舌的儿化音，像很久之前吃过的半潮湿的蛋卷，有种湿濡的甜感。他这么说话时，往往嘴边也有着浅浅的窝，眼瞳乌黑像燃烧前的煤炭，很专注。

老师不算英俊，只能算是清秀干净，身材瘦高，娃娃脸，声音温柔，笑起来还有单侧的酒窝。大家都乐于和他在一起，也总有女老师们红着脸和他搭讪打趣，那时候他的脸和耳根就红得连成一片，像很难见到的火烧云。

我不喜欢老师。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

他喜欢小男孩。像我这样的小男孩。

当我在饭桌上和父母犹豫地开口提起时，我爸低头沉默地捞着粥里的米粒，我妈把碗撂下，拿筷子一下下点着我的鼻尖，皱着眉呵斥我胡说。我没再和母亲撕扯这件事，只是麻木地夹了面前一块发黄的馒头。馒头是前几天从楼下面食买的，碱放得有点儿多，刚才热的时候笼屉歪了，馒头半边浸了水，吃起来有种粘腻的涩感。

也是，秀气斯文的男老师和顽劣不堪的小男孩，孰对孰错不是明明白白的吗？

我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它就这么摊在阳光下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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