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痨小鬼！你要长命百岁！”

-----正文-----

袁春生出生三天后在萍州郊区的野坟堆里拥有了两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这两个年轻的男人夜半三更逃到野坟堆里去做爱，做到高潮却听见身旁的墓碑前传来孩子的哭声，似乎成为他的“父亲”也只是一个跟精液一起喷发出来的突发奇想。这两个莫名其妙地戴上了“父亲”这顶高帽的男人并没有因此改掉他们世俗的陋习，他们一个爱抽烟，一个爱喝酒，做爱自然也是他们共同的爱好；他们一般抽着烟喝着酒就要去做爱，做爱的时候就会把袁春生赶出家门，袁春生那时就往往搬一把小板凳坐在家门口数过途经的蚂蚁，数到单数就放行，数到双数就摁死，听见他们其中一人高亢的呻吟就一脚把所有蚂蚁全部踩扁。

袁春生自从记事以来就清楚地知道这个家庭的畸形，于是从来不用“爸爸”这样亲昵的称呼去呼唤他们，他管爱抽烟的那个叫“烟鬼”，爱喝酒的那个叫“酒鬼”，当然烟鬼和酒鬼在这种情况下也并不会把他当人看，他们通常喊他“小鬼”，出于打趣或责骂的需求，有时也加上“病痨”二字。他们就这样组建成一个荒谬得有些可笑的“三鬼之家”，躲藏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钢筋铁骨的鸽子笼中，为避免阳光直射使他们原形毕露，以灰霾的烟雾和苦涩的酒液掩藏起暗室烛光一样晦暝的爱情与一个始终顶着黑户头衔的小孩，当然这是因为烟鬼和酒鬼都丢了正式工作交不起电费。袁春生通常就在幢幢烛火中里陷入短暂的安眠，不知道烟鬼和酒鬼经常对坐在桌前沉默无言，一个抽烟一个喝酒，看着红蜡垂泪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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