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再见。

-----正文-----

“山原？”何淑婷敲在肩胛的擀面杖让敬山原骤然回神，“你这孩子最近怎么回事，丢了魂儿似的，快十八的人了，走夜路还能撞上墙，你看看这脸青的现在还没消呢——嗳嗳，这切着菜呢发什么愣，当心手！”

“哼，我看他是见小川待会儿就要走了，魂儿也跟着飞了！回神了小子，趁着现在店里没客，我先炒个菜你端一边吃去——想吃什么？”敬林瞥他一眼，熟门熟路地拧开燃气灶打着圈热起铁锅，烈火烹油，陡然升高的火焰燃烧在敬山原眼前，灼烧的热度烫得他双眼发紧。敬山原垂下眼睛，火光的虚影还在眼前晃荡不已，他在恍惚中举起菜刀又落下，一刀一刀机械地切碎案板上青红的辣椒，在刺目的辛辣里他闷声对敬林说：“吃小炒肉吧。”

“妈，”敬山原把切好的辣椒块倒进海碗里，在水槽边低着头翻来覆去地搓洗一根根手指，有些神经质地戳动着掌心颤动的一团白色泡沫。他又喊了一声何淑婷，问，“几点了？”

何淑婷探着头望了眼厨房外的挂钟：“六点刚过，怎么……”

“哎呦，”何淑婷忽然合掌一拍，扭头看了眼敬山原，“洗个手洗了十分钟还没洗干净哪——小川是今天七点的飞机吧，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在路上了，山原你不去送送他？店里也没什么需要你忙的呀，这孩子，我说你怎么一下午就钻进厨房说要帮我们的忙呢，你是不是和小川闹了矛盾不想送人家，找着帮忙的借口躲着人呢？”她动作麻利地擀着一片片饺子皮，掩在口罩后的嘴巴也像手上动作一样飞快，絮叨个不停，“你和小川从兜着尿不湿到现在，十几年的交情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你要是做错了事儿惹他不高兴了就赶紧拉下脸去道歉，小川他心思细，你这闷不吭声的不是让他越想越难过吗？你这孩子，现在赶紧去追人家还来得及，好歹道个歉再说声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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