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叶

-----正文-----

林雨合上书页。他警告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当务之急是去寻找连菡，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但那些文字就像夏日深夜萦绕耳畔的蚊虫，用3D立体环绕音对他发动着永不停息的侵袭。他明知道这种探求只是饮鸩止渴，却又难以控制，就像凯罗尔一样。

屋子里的气氛很不对劲，他早就知道这一点，所有的陈设都像在此停留了数十年。吊灯的形制和梦中几无差别，书架上的木料纹路也只是或深或淡地变了些。他犹豫着从书架上又抽出一本书，期待着触发什么地下室的机关。这当然没有发生。他只能顺着墙的边缘走下去。墙是灰白的，布满了粉末与尘埃，间或有几块龟裂的漆面随着他的脚步抖动。他终于绕着客厅走入了一处过道。过道很长，尽头是一扇漆黑的窗。窗的左侧有两间屋子，都开着门，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卫生间。右侧是两扇门，都紧紧地闭着，看起来通向同一个区域。对林雨来说，“先去哪边看”基本不是一个选择题，他当然会选择门关着的那边——这总是有趣得多。

门没有锁，只是关着。他推开门。窗上的蛛网在微风中轻颤，路灯昏黄的光透过这层薄纱倾倒进来，将满室的尘埃染成了干渴的砂砾。窗台上摆着一盆早就枯死的不知名植物。角落里一只断了发条的八音盒静静地躺着，上面的芭蕾舞女还保持着最后一个旋转的姿势。灰败的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明信片，边角微微卷起。床头的书架上，一排童话书整齐地列着，书脊上的烫金标题已经辨认不出。梳妆台上散落着几枚贝壳，在散射的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镜子蒙着一层薄灰，却依然倒映出半开的衣柜——那里面挂着一条淡蓝色的纱裙，像一片凝固的天空。裙摆上绣着几只展翅的蝴蝶。蝴蝶的针脚细密，凝固在布织成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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