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感激这样的‘现实’，这是她所渴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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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政权更迭后，新白城委员会重新为首都星选址，并将其命名为“白城”。原本这里面也应该多一个“新”字，但他们在商讨了一天一夜后，又决定将“新”字去除。纵然昔日的白城早已成为一场旧梦，在历史尘埃中湮灭无形，但旅者们仍旧固执地复诵着它的名字，仿佛这两个字可以代表故乡的一切含义。

很多时候，路辰并不能理解他们的执念。他并非旅者，未曾历经时空变迁，也从未因为什么而点燃骨血中的愁怨。他被这个群体吸纳、培养，锻造成一颗好用的棋子，乃至于可以听话地对自己的同位体挥刀相向，但他终归还是个异乡人。旅者曾被中枢当作窥探命运的筹码，但他又何尝不是旅者手中改变命运的纺锤？

年少意气之时，路辰曾经问过晏，自己是否只是一枚棋子。晏的神情有些不耐烦，你是我的学生，她说。

老师大约对他的迷惘十分清楚，但她也同样清楚，这样的迷雾只能他自己破除。她已经经历过波澜壮阔的变革和跌宕起伏的前半生，失却为一个少年仔细梳理心事的耐心，更何况，路辰没有打算向她求助。

这很神奇，他的同位体们，或者说，在那些他未曾得见的可能性里，“路辰”的少年时代都曾遇到过“她”的影子，哪怕只如萍叶在湍急流水中匆匆一瞥。他们心无旁骛地前行，然后遇见她。那自己算什么呢，见证她最后时刻的人？一个迟来的悼亡者，旁观她亲手为自己选定墓碑？他没有资格问出那句话，也没有资格触碰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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