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害怕了,不敢看我?"程拙砚见她腿软得往下栽,眼疾手快地一把抄住她,打横抱起,大步往浴室去。
她分量很轻,此刻轻飘飘地蜷在他臂弯里,仿佛一只猫。这猫儿仍闭着眼,软软地把脑袋依在他肩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了,她既然是读心理学的,想必比常人更清楚地知道反社会人格是什幺。他这样沉默地抱着她,神思飘远了,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被母亲带着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那些人眼睛里的厌恶和忧虑。他又想起12岁那一年,舒尔茨家派了人来接他,他的母亲发了疯一样拿着刀抵在他脖子上,大声喝骂,逼着那些人走。那刀冰冷地架在他的脖子上,母亲的手像枯枝一样紧紧掐着他的肩头,他却没有一丝害怕,只觉得厌烦。
那些人走了,他母亲把他关在狭小的卧室里。忙碌了一会儿又开了门,揪着他的衣领到厨房去,两人沉默的坐在灶台边。他看见家里门窗紧闭,连缝隙都贴满了胶带,空气里有煤气的味道。他的母亲端着一杯红酒慢慢地喝,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发,一会儿又狠狠地扇他的脸。在晕倒的前一刻,他看见母亲流泪的眼睛,那是他最后记得的她的样子。他好像有模模糊糊地一点伤心,好像又没有。
他这样愣怔了片刻,突然没了耐心,捏着谢情的下巴迫她擡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谢情身体轻轻地抖起来,脑袋埋进了他颈窝里。他手上施力,把她的脸掰回来,一字一顿地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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