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雨下的极大,他年方十五,正在英国求学。父母亲突然急拍电报,要他即刻归国,亲赴北京白桦园奔丧。
死去的是一个他甚熟悉,也未曾熟悉的神秘女人。父母亲仅说那个女人对魏家恩重如山,是母亲的娘家人,自他出生便疼宠他入心。但自他有记忆以来,却从不曾见过那个女人。
每年他的生辰,那个女人总会差人送来贺礼。
他喜爱金石学,跟着叔叔魏子桦鉴定许多故宫的奇珍异宝,真假都骗不倒他。人人都称他是天才少年考古学家。生辰贺礼也全都是那些骨董珍玩。
只有那女人送来的贺礼不同。
她送的不是贵重的金玉,全是小点心、小玩意、又或者是一个玉扳指,甚至有一年是一对女人用的珍珠耳环。但奇怪的是,他都喜欢,且备感怀念,没有例外。
母亲见他那样乖巧,总会摸摸他的头,然后轻叹一口气。一次,他听见父亲对母亲说:「别在孩子面前流露情绪,会影响他的成长。有些事情忘了也好。」
鲜少发怒的母亲竟冷声斥骂父亲:「那是不是当初你不要记得我也好?」
他头一次听见一向威严十足的父亲慌乱如恋爱中少年般向母亲解释,搂着母亲轻声安抚,誓言绝对不会遗忘母亲。
往事历历在目,但唯独那女人,不曾出现在他眼前。连要答谢她的礼物都不能。
他下了汽车,撑起伞,却依旧全身湿透。来到了灵堂前,他收了伞,拧去长袍上的水珠,父母亲已在灵堂前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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