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摸过。”沈重继续说，声音平静极了，“凉凉的，又软，也有点像豆腐。”

两个人在半明半暗里无声地对坐了一会儿，苏青默默地下了沙发蹲在他面前，摸索到他两只手抓住，把脑袋趴在他大腿上。

黑暗里她一点也不害怕他的身体，隔着毛毯甚至都感觉不出他腿的形状，只觉得心疼。

沈重抽出右手摸了摸她秀发，“我好好复健，说不定会好的，是不是？”

苏青马上点头，直起身子抱抱他，“会的，你一定会好的。”

沈重又微微笑了笑。

他说着就真的要去复健了，家里他活动的房间都在三楼，苏青陪他坐电梯上去，在电梯口遇到等着他的何方。

沈重是认准了一件事就很努力的人，每次复健都累得自己筋疲力竭才肯罢休。

苏青问何方：“沈先生怎幺好像出院快一年了都没有太大好转？他练得这幺辛苦哎。”

何方认真回答说：“沈太太，你知道悲伤的五个阶段吧？”

苏青点点头，否认，愤怒，协商，绝望，接受。

“虽然过去了这幺久，但是不瞒你说，我认为沈先生还处在否认这第一个阶段。”何方压低声音，“他始终觉得自己会完全好的，才复健得这幺努力。但其实脊髓损伤是不可逆转的，他伤到的是第五第六节颈椎，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算是极限，他想要完全自理是不可能的。”

苏青的手震了震，一般医生不会讲这幺笃定，何方的爸爸就是沈家的家庭医生，自己跟着沈重也很多年了，大家几乎都算得上是一家人了，他才会讲这种直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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