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是复姓,你就丢失了真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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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是复姓,你就丢失了真正的名字。没有人叫他小龙或阿龙,所有人都笑眯眯地、带有一点微妙嘲弄地叫:长孙。这个姓氏在时间的长河里丢失了原本的韵味,快节奏时代人们恨不得疾跑,没有功夫理会古老的伤春悲秋。在地铁站里,高跟鞋休闲皮鞋运动鞋交错敲出鼓点,汇成现代化漠然的大雨。
然而长孙龙不是长龙或孙龙,更不是别的什么,他姓长孙,名龙。中国人对于名字格外慎重,似乎它预示着襁褓中小儿的一生,取贱名难听,取得太好—这孩子压不住。长孙凤也不例外,他将贫穷归结于名字起得太大,翻遍字典想选个合适的字,压一压不属于自己的福气。
造化弄人,儿子出生前一月他心脏病突发,撒手人寰,留下寒酸的三瓜两枣和一双西洋式的大眼睛。人们说,为纪念你的父亲,你就叫长孙龙吧。他没有如父亲的期许逃过命运的劫数,成为了四不像的虚弱小龙。
长孙出生在三江,住在仁窟。
中学起,母亲在礼拜一给他一星期的车票钱,嘱咐他注意安全,放学后早早回家,不要贪玩逗留。于是在往来人潮中,多了个不起眼的学生,他不在繁华又炎热的三江生活,和那些流着汗的、黧黑的身体没有藕断丝连的暧昧联系。他身材矮小,努力在大人间穿梭,抬起头刚好够到男子的腋窝。衬衫摩擦,他们低头看手表,不料看见了长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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