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有别的小狗了
可以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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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认识他的?又怎么盯上他的?
刘潇,是个进公司前从未听过的名字。而这张脸,陈恪脑子不差,但翻遍了记忆也想不起来两人有见过面的可能。
是因为知道自己接手了他的工作,心有不甘,所以纠缠?
陈恪摇摇头。不,这太荒谬了。
黄龙集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项目组里的小小实习生岗,薪水不多,加班不少,脑子给门挤了才会一掷六万元去报复。
那就只能是看上他的人了。
手机因为长久不碰早已熄屏。陈恪看着黑洞洞的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百思不得其解。
平心而论,他长得不差,以前也不是没听过冒犯的邀请。但刘潇……
陈恪不相信有恶狼一样眼神的人会为了色欲放长线钓大鱼。
“没道理啊啊啊!”
他把脸埋进双手,发出混乱的哀嚎。
“庄姐,刘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
工作间隙,陈恪趁庄雪燕冲咖啡的工夫跟进茶水间。
自从确认“Xiao”就是刘潇后,他又开始魂不守舍。
按照文楚墨的说法,刘潇早在他威胁黄霁山加塞进组前的半个多月就被炒了鱿鱼。最后一次来公司是在他报道的前两天,目的是收拾私人物品。
商人无利不起早。刘潇或许不是商人,但如果是普通人,又怎会舍得为一个陌生人出钱出力?
这个家伙,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忽然打听这个干什么?”
听见这个名字,一向好脾气的庄组长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他给我的交接文件不完整,缺失了一些进行工作必备的内容。”
这是实话,但不是主因。陈恪为这不完全的谎言而耳垂发烫。
“嗐,他这人……啧,也不奇怪。之前在岗时就没好好出力。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还在一天晚上被临时折返的文楚墨抓包在拷贝机密文件。”
庄雪燕耸耸肩,
“谁知道他要这些文件来干什么?我们上报给黄总,表面上倒没说什么,第二天就给这尊大佛请走了。”
“这么说刘潇不是黄总的关系户?”
“他啊?当然不是!黄总从没往公司里加塞过人,你是例外。”
一种迟来的愧疚和被特别对待的得意纠缠着涌上心间。
他是特例!即使这份特别是用下九流手段胁迫而来的,但到底是特例!他和黄霁山有着旁人前所未有的,独一份的特殊关系。
心里想着,脸上也跟着露出受到表扬的警犬似的微笑。
庄雪燕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忽然明媚起来的陈恪:
“别想着联系刘潇了。他走的时候腥风血雨的,放了不少狠话,问他要东西,肯定不能给你。有需要就问问郑晓东吧。”
“是!”
陈恪脸色红扑扑的,一溜烟跑远了。
夜晚,结束了长达五个小时的加班后,陈恪在回出租屋的公交上点开手机。
原本还是“未知号码”的对话框已经添加进通讯录,备注为“无名社 Kiki”。
他斟酌着,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什么时候约第一节课?”
“?你把这儿当健身房了?”
消息回得很快。陈恪怀疑Kiki简直在手机上买了间房。
“你们每年收六万的基础会费,只允许成员有限地借用场地,偶尔小聚一下,不太可能吧?”
“嘁,少见多怪。”
这家伙!陈恪又好气又好笑,握住手机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指甲盖被挤得发白。
“又不见面,又不约课,那Xiao白白地找上我做什么?”
“你忘了,帮你交会费的另有其人。”
“都一样。抓住其中一个,就能把事情问明白。”
意外地,对面久久没有回复。
陈恪看着对话框顶端的“输入中”一会儿浮现,一会儿消失。半分钟过去,才终于发来一句话。
“不错啊,比我想象得敏锐。”
又是什么话!陈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紧接着,对话框里弹出一个链接。点开来,是一个简约得不能再简约的可编辑时间表。
“想约Xiao吗?他的空余时间表都在这儿了。手速快点,他很紧俏。”
陈恪掏出日历,对照着数起日期。
最早是星期二半夜十一点半到星期三凌晨一点,也就是明晚。不行,今天上午他才答应黄霁山明晚有空。
陈恪果断跳过这个排期。
下一段在这个周日,中午一点到两点半。暂时没有安排。
就它了。陈恪飞快地点下几个按键,点击提交。
“那么,这周日不见不散。”
几秒后,Kiki发来最后几个字。对话框又恢复了寂静。
陈恪放下手机,像以往参加拳击比赛前那样活动肩膀。在工位上坐了大半天的躯体发出“咔咔”的弹响。
还好,力量还在,肌肉记忆也不会消失。
周日那天,即使出现个三长两短——
陈恪挤出一个冷笑,车窗上的倒影立刻跟着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他也可以奉陪到底。
第二天中午,公司食堂。
秦文昌难得地和陈恪同步作息。面对面听他讲完小洋房里的奇遇后,他惊得差点没当场掀翻餐盘。
“你真的要去那个什么‘无名社’?”
“嗯,已经签字确认了。”
“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可是能当众打人还当成无事发生的地方。这可是你说的,那天被绑起来的男孩子到最后差点喘不来气!”
“那只是BDSM里的一种玩法,现场有医生随时待命的。”
陈恪压低了声音,
“何况,根据我查的资料,我才是打人的那方,更不用担心了。”
“好吧。”
秦文昌看上去依然不太信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还是觉得Xiao和另一个神秘人有诈。”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不问问清楚,怎么知道他们肚子里卖得什么药?”
陈恪苦笑着空握一拳捶在秦文昌肩膀。
秦文昌不甘示弱,反手擂上他的后背。两个人像学生时代一样嬉笑打闹起来,短短几秒就交手了好几个回合。
“好了,不玩了。”
半分钟后,陈恪率先抽身后撤。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频频转头,好奇地打量他们两个活宝。
“这么快就要走?”
“六组忙得很,没办法。”
“喂,陈恪。”
陈恪走出去好几步,秦文昌忽然叫住他。
“啊?”
“星期天下午,超过两点四十我还没收到你报平安的消息,我就报警。”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发小看上去格外认真。
一股暖流在胸腔里散开。陈恪一时间有些无措,只得重重点了点头:
“好,一言为定!”
这天工作完成得比平时早。
八点一过,陈恪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公司门口。
这还是头一回,黄霁山提前向他预定时间约会。
为了不把氛围搞砸,他自作聪明地订了花,还在前一天夜晚从出租屋楼下的咖啡屋买来心心念念的蓝莓松饼,小心翼翼地放在公司冰箱冻了一天,准备给哥哥一个惊喜。
可惜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把它弄上车!”
隔着五百米,黄霁山就形象全无地朝他咆哮。
他那修长白皙的手里挽着半截说不上材质的绳索,至于另外半截——
“啊啊啊!!!哪里来的臭狗!快从我身上下去。诶诶诶别扑我的花!”
陈恪惊恐地大叫。
就在五秒前,一道黑影从斜刺里飞出来,迎头给他一记痛击!
这还不算,等满脑门白花花的星星散去后,仍然模糊的视野里,手上的蓝色妖姬不知何时变得七零八落,化作纷纷花雨。
蓝色带闪粉的花瓣在夜风中盘旋,飞舞,散发出阵阵幽香。
陈恪隔着花幕。和一脸惊诧的黄霁山四目相望,看上去快要哭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哀嚎,一边手忙脚乱地按住黑狗的后颈,强迫它冷静。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一见到你就爆冲。”
黄霁山这时才赶到他身边,胸脯因为冲刺而一起一伏,看上去惊魂未定。
“你呢,没伤到吧?”
“没有,当然没有。我防御满级。”
陈恪受宠若惊,花被狗啃的悲伤顿时散去了不少。
“看来它很喜欢你的……花?”
陈恪这才看清大狗的模样。
看外型似乎是德牧和中华田园犬的串串,四肢着地站着,脊梁刚越过成人的膝盖。不长不短的黑毛在路灯下油光锃亮,一双黑漆漆的圆眼睛忽闪忽闪,显得无辜极了。
“你呀!”
陈恪对狗子恶狠狠地龇牙。
“呜……”
黑狗立刻发出哀鸣,一闪身躲到黄霁山身后。
“好了好了,别凶它。你的花多少钱买的?我赔给你双倍。”
弯腰抚摸狗头的黄霁山,脸上流露出陈恪许久未见的温柔。
恍惚间,陈恪回想起两人的初遇。
“等等,这狗是、是那天——”
“是那天我不小心撞到的小可怜。”
提起过去,黄霁山的脸上掠过一片乌云。
黑狗呜呜叫着,谄媚地用头蹭主人的掌心,似乎想抚平主人皱起的眉头。
陈恪看着它奴颜屈膝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阵烦躁。
“算了,别赔了,反正是买给你的。”
他大喇喇地把花杆子往垃圾桶里一塞。
“不是说要删照片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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