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的积郁像压在背上的一袋沙子,有人在袋子底部豁开个口,沙子就缓缓漏掉大半,然后整个人步履如飞,走在路上都想蹦、想跑。
地铁车厢里拥挤而冷漠的人群看起来礼貌友善;江边戴着简陋发光头饰到处售卖的商贩变得逗趣;连盛夏酒店的前台打招呼时标志而机械的笑容都多了几丝真诚和温暖。
一切如此可爱。
王照安站在电梯里忍不住踮着脚哼歌,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进到住处,玄关的灯开着。
“我回来了——”
周广陵今晚没有安排,正一个人在餐桌前吃饭。
王照安从冰箱拿了罐苹果酒贴在脸颊,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今天外面好热啊,从地铁站出来的几步路,人都要化了。”
“吃过饭没有?让餐厅再送一份餐过来?”他问。
“不用。”她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平息着心里交错的亢奋和心虚。
等他照例问她看了什幺演出,她才说道:“下午那场是两个菜鸟警察调查一桩霸凌案件,老师家访之后以督促学习为由在学生卧室安装了摄像头,随时盯着学生的生活,有时候还会通过监控和他们对话。他专门挑那些性格内向、家长又不太管的学生,所以屡屡得手。”
“后来呢?”
“看到快一半的时候观众席有个孩子开始嚎,家长也不管,烦得很,我就走了,到养老中心看我妈去了。”
周广陵随口问了问于英的情况,然后继续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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