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在乎,所以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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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黑市,某家酒吧里。
“……是这样吗?”楚哲虽然莽撞,但也不是没有头脑的莽撞,整件事居然给他查了个七七八八,让解凉月有些意外,“可能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我觉得你应该和二少爷冷静下来好好谈谈。”
“根本就误会不了一点!”楚哲此时此刻已经喝得有点上头了,语气激烈道,“我都看到了!他身上的吻痕,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解凉月小口小口用吸管吸着楚哲给自己点的果汁,问道。
楚哲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声音低下去,有些颓败:“还有他那里,就是那个后面,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做过的。”
解凉月咬着吸管听得一愣一愣的,没说话,大脑飞速运转。
身上的吻痕就算了,所以后面那里……他是怎么这么清楚的?
“然后……然后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一冲动,就把我哥强上了。”
解凉月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咳了个惊天动地。
“你说什么?”他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思想太不纯洁,曲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楚哲语气平平地换了种方式陈述,“我操了我哥,我强迫他的。”
解凉月从十四五岁开始就外出执行任务,经历了各种风风雨雨,自我感觉无论遇见什么事都可以波澜不惊了。
但这小少爷实在是太……解凉月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他了。
他以为他们俩顶多就吵个架,没想到……
跟他哥一样,是个狠人。
楚哲还没有看过他这种震撼且呆滞的表情,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生气了……”
“你喜欢你哥?”虽然早就看出来了,但解凉月还是问,“我说的是……那种喜欢,你知道吧?”
服务员又来给他倒满了酒,楚哲皱起眉,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想了想说:“应该是喜欢的吧?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很复杂的感情。我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一想到他跟别人做那种事,我就感觉……难以接受。”
“这样啊……”
“哥哥说不是楚墨强迫他的,如果他不喜欢楚墨,那又为什么要跟他上床,还有吃那种药呢?”楚哲抛出了一连串问题,“哥哥应该是喜欢楚墨的吧?楚墨到底有哪里好的?为什么哥哥会喜欢楚墨呢?楚墨那种人,肯定只是玩玩而已啊……”
这些问题解凉月基本上都可以回答,但他还是没开口。
有的时候,实话可能并不适合说出口。
楚时费尽心思地保护他,给他构建起一个可以任性妄为的世界,却不让他知道这其中的代价。
解凉月忽然想到了沈聚。那个时候沈聚还挺小的,有一次解凉月被几个流氓调戏了几句,他是觉得不痛不痒,倒是旁边的沈聚动了怒,冲上去就想要打他们,又被解凉月拉走。
然后沈聚又去找了那些人,毕竟还小,拳脚功夫还马马虎虎的。虽说是打赢了,但自己也受了伤,他藏着掖着不告诉解凉月,只是呲着大牙朝他笑:“师父,我帮你报仇了,我可厉害了,三两下就把那些人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虽然解凉月一眼就看穿了,却还是没戳破,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大抵就是这种心情。
因为太在乎,所以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比起询问解凉月,这些问题更像是在自说自话,楚哲也并不指望得到答案,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含糊,被酒吧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掩盖,解凉月也没听清。
“三少爷,”解凉月终于出声制止,抬手盖住他想要拿起的杯子,“你喝得太醉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楚哲趴在桌子上,连埋进臂弯里,“我居然对哥哥做了那种事,哥哥会恨我的……”
“我们回去吧。”解凉月扶起他说。
楚哲身形比解凉月高大,扶起来实在是别扭,解凉月正盘算着要不然把他扛走,这小少爷又不乐意了:“你走错了,不是走那边,是这边。”
解凉月心想喝醉了还能给他指路呢,说:“三少爷,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往这边走的,没走错。”
“不要,不要去那里,”楚哲拉着他向往相反的方向走,解凉月却怡然不动,“我要回家。”
“现在就是回家呀。”解凉月耐心地跟他解释。
“不是,那里不是我家,”楚哲见自己拉不动他,干脆赖在原地不走了,“我家是往那边走。”
两人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解凉月看着他,在想能不能给他打晕了扛回去,最后叹了口气妥协:“你带路,我跟着你走,行了吧?”
楚哲又带着他来到了那个破败的二层小楼前,是以前他和哥哥生活的地方。
“这里才是我的家。”楚哲固执地纠正。
“嗯,”解凉月点头,“那,进去吧?”
楚哲迷迷瞪瞪地从口袋里掏钥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解凉月站在旁边问:“没带吗?”
“应该带了啊……”楚哲翻遍了身上的口袋,嘟囔道,“难道掉路上了吗?我得回去找找。”
解凉月看他今天不回这个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左看右看从墙边捡起一截细铁丝,三两下就把那把挂在门上的小锁给撬了,说:“三少爷,门开了。”
楚哲眨眨眼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门上,没有在意他是怎么打开的,往里走了两步转头看解凉月没跟上来,叫他:“进来啊。”
解凉月这才跟在他后面他走进屋子。
许久没人住的缘故,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虽然很旧,但很干净整洁。楚哲打开灯,头顶的灯泡闪了两下,亮起昏暗的白光。
解凉月站在狭窄的客厅里看着沙发上窝着的人,询问道:“你想喝水吗?我去给你……”
解凉月本来想说去给他倒杯水,但还真不知道去哪儿给他倒,便改口道:“我去给你买瓶水。”
见沙发里的人好像睡过去了,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解凉月便转身出了门。
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一阵响,吧台后的人抬头,笑了笑:“喝点什么?”
“喝个屁。”解凉月说。
“你这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一回来就要训人嘛。”调酒师啧了一声,“沈聚跟你说了没?我最近新研发了一款鸡尾酒,你尝尝?”
“说了,”解凉月面无表情道,“他说好难喝,叫我千万别喝。”
“嘿,这小子,等他回来看我不揍他。”
解凉月长出了口气看着他,调酒师轻咳一声,转身上了楼,不一会儿后面跟着一个男生下来。
男生看起来年龄不大,戴着眼镜,跟在调酒师后面显得怯生生的,镜片后面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你也知道,咱们打架还行,这技术部门有待欠缺,”调酒师道,“新来的小男孩儿,多担待担待,啊。”
“你好,初次见面,”解凉月朝他点点头,“希望在我死在楚家的庄园里之前,那个U盘里的东西可以破译出来。”
可能是解凉月太有压迫感,男生浑身一抖,拉着调酒师的衣角,又往他后面缩了缩。
“哎,快了快了,”调酒师出来做和事佬,“这两天就能弄好。”
“哦?这你都知道?”解凉月绷着眼皮看向他,“多日不见,你转行干技术活了?”
男生这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马……马上就弄好了。”
“好好好,没事儿了,”调酒师拍拍男生的胳膊,“回去吧。”
“还有一句话,奉劝两位,”解凉月语气凉薄,“上班时间,还是不要谈恋爱为好。”
男生的脸唰地一下红得彻底,退后一步,不管不顾地跑上了楼。
“哎!”调酒师看着人冲上了楼,又转回头来看向解凉月,“这还没谈上呢,你不能含蓄点吗?你看,把人吓跑了。”
解凉月懒得理他,绕过吧台也上了楼:“我见一下监管者。”
“去吧,”调酒师靠着吧台说,“他也有事想跟你说。”
解凉月敲响了四楼最里面一间房间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应声,便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屏风,把桌子后面坐着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在台灯的映照下看清一个人影。
“晚上好,特工月光,好久不见。”嘶哑的声音响起,甚至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请坐。”
解凉月拉开椅子坐下,略带冷淡地回复:“晚上好,监管者。”
屏风后面响起一阵清脆的碰撞声,随后一只带着手套的手从屏风下面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解凉月低头轻呷了口滚烫的茶,那个嘶哑的声音又开口道:“你有话同我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说了,”解凉月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坐直了身子,“虽然事已至此,但我始终对您让花匠做我的联络人这件事情保持疑虑的态度。”
“居然是这样吗?”监管者原本平平的语气带了点玩味,“说起来,你为数不多次的主动来找我,好像都是为了花匠。”
“您说笑了。”解凉月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淡声道。
“月光,我希望你不要再把他当小孩看了,”监管者说,“他也希望。”
“这不是小不小孩的问题,”解凉月道,“我与他之间的情感太复杂,这只会影响我们在关键时刻作出正确判断。”
监管者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的。”
“我的话说完了,”解凉月微微点了点头,“您可以说了。”
监管者忽然问:“这个任务,你执行多久了?”
“将近三年了。”解凉月答。
“这个面具戴得太久了,”监管者幽幽道,“有的时候会怀疑吗?自己到底是谁?是特工月光,是解管家,还是楚家那个年轻当家的情人?”
即使看不见对方,解凉月也能感受到对方探究的目光,坦然地回望:“我从未怀疑过自己是谁,如果您是想试探我,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您有别的事,那大可以直说。”
“特工月光,”监管者说,“接下来将向你发布一项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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