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穿拖鞋，从你身边走过的时候很轻，像一场本不该在夏天落下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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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开学前的暑假，你被送去当地书法协会副会长家学写毛笔字。副会长六十多岁，是你们当地一所高中的退休校长，把自己在学校旁老小区里的一间民房改成了工作室。

第一次去，你被长辈领着，爬了小坡，跨过带锈的铁门槛，再走一段长台阶，进了那栋没有电梯的矮楼。楼是土黄色外墙，地面没铺瓷砖，水泥还算平整。下午三点，太阳烧得炽热，你没打伞，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辈推开棕色实木门，带你打了招呼，说叫副会长陈姨就好。寒暄几句，她先离开了。

进门，过了玄关便是客厅。客厅的玻璃门关着，隔断了阳台与几盆长势喜人的盆栽。客厅正中摆了张巨大的木桌，整整齐齐排了近十个桌垫，笔墨纸砚也按固定位置摆放。桌前站了好些人，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个头小，踩着板凳才能够到合适的位置。其余的都只比你小几岁，穿着高中校服，见有人来，抬头看你一眼，又低下头去。

这是间还带着上世纪末装修风格的房子，装潢紧凑朴素，空调也老旧，十几年前的款式，机身微黄。头顶装有吊扇，风扇转动，吹进宣纸与镇纸的间隙，带着纸发出轻微的响声。

每个人进度不同，小孩儿耐性不够，没写两个字就吵吵嚷嚷着要看电视，陈姨倒是好脾气，温声细语把小孩哄着去多练会，转头看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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