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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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海

“推倒了高山，填平了大海，红旗的创业者是谁？是我们勤劳奋发的鞍拖人。”

学童在放学路上唱着厂歌。

灵山在鞍山最北面，再北就到辽阳了。四十年代，那里就有个灵山农业机械厂，专门生产重工履带。

苏倩如在厂里是出了名的一枝花。她是1952年跟着家里从上海搬来厂子的，父亲是工程师，专做机床，以前在日租界做过事。那时候一起来的还有程志信。程志信从四川被分配到那里做技术支持。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作为厂里唯一的年轻大学生、工程师，程志信却不怎么受人待见。说起来，都怪家里出过一个入了国民党的大伯父。《入党申请书》他年年写，年年被驳回。

秦大路比程志信大了十岁，小学学历，没有什么别的长处，就是成分好，三代贫农，最革命的无产阶级。他在工厂提拔得快，当了车间主任，有追求厂里最漂亮女孩的底气。工友调侃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秦大路不这么觉得。自己根正苗红，不嫌弃苏倩如这个污点家庭出来的那是自己放下身段了。帮助革命的花落地生根，怎么能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那时候外地调来的几个工程师对着苏联图纸日夜研究调试，终于在1958年造出了重型拖拉机。那个地方于同年更名为“鞍山红旗拖拉机厂”，红拖厂。二百人规模逐渐变成鼎盛时期的万人，兴起了连排的巨大厂房、红砖家属楼、工人俱乐部、子弟学校。厂区栽种了好多树，有了林荫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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