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人，不要怕！

-----正文-----

“……需要别人帮忙，应该说什么？”

“请。”

“别人帮了你，应该说什么？”

“谢谢。”

“商店里看到喜欢的东西，应该怎么做？”

“拿钱买。”

“有男厕所，女厕所，你应该……上哪边？”问了太多话，躺在床上的老头儿略有些喘不上气。

“男厕所。”

“……真棒……都对。”

远处传来急躁的汽车鸣笛声，大概是有人在逃离江阳。老头儿眼底掠过一丝忧虑。

五天前他炸毁实验室，带着小野人一路开回江阳的老房子。迸发过最后一星明亮火花的身体，迅速灰败下来。大约是预感到残烛将尽，他填鸭式地硬塞了好多常识给少年。事情并不容易，光是让多年来只套个布袍的小野人能习惯穿上内裤，就花了半天。

早些年怎么没多教一些呢？小野人真能独自生活吗？有没有漏教什么？唉他糊涂了呀，怎么教那么多没用的？更重要的事儿还有那么多，那么多！都没教呐！焦虑如蚂蚁，每分每秒啃噬着他的心脏。

对了对了！还有个事儿，必须得赶紧教给……一阵窒息的闷痛袭来，枯瘦的拳头握紧，片刻后颓然放开——他，没有时间了。

生命的隧道走到尽头，那道柔和的白光离他仅有一步之遥。

没时间了啊。

“我死以后……”老头儿无奈呼出口气，“你就走吧。离开江阳，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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