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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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离开后的第一夜,王杰希做了个好梦。他梦见自己九岁那年,被方士谦背上山的那个雪夜。
王家夫妇将他送到山下,十五岁的师兄接过他的手,牵着他往山上走去。王杰希虽也生于幽州,但王家所在的镇子离灵山隔了十万八千里,这一路也是艰难万分。
被年长六岁的师兄牵着手与父母告别时,王杰希并没有像方士谦预想过的那样号啕大哭,清瘦的少年脸上半分表情变化都未曾有过,他只是轻轻松开方士谦的手,淡淡地向父母行最后一次礼,而后又乖乖把手交回来,目送王家人离开后,跟着方士谦头也不回地走上灵山。
兴许是感受到方士谦的诧异,年幼的王杰希扯了扯师兄的袖子,浅浅一笑:“师兄,我不怕的。”
林杰只说自己看中了一个好苗子,帖子一年前就发出去了,让方士谦今日下山接人,除了王杰希的姓名以外别的方士谦一概不知,也难怪他是这种反应,他不明白这种看似“被抛弃”的行为对于王杰希来说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边方士谦正心疼着,心里咒骂着这王家人怎如此狠心真肯送稚子进山,王杰希不可避免地想起总是紧紧缠绕他的宿命。
王家夫人身孕还未满九月时,被翻墙进门的野猫惊吓致早产,产下了未足月的王杰希。王杰希一睁眼,把产婆吓了一跳,这孩子竟是个阴阳眼,更怪的是这孩子不哭也不闹,眼睛扑闪扑闪几下又眯着眼睡了,平静得可怕。府中请来的算命先生算完王杰希的生辰八字后,命随从将王家的课金退回,直摆手说此子命格凶险奇异,非寻常人家供养得起,但自己才疏学浅也没有破解之道,惟有减少这孩子的“人味”,尽量断绝他与尘世的干系,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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