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

-----正文-----

如此下去，心里如何能踏实？

“多谢了。”他叹气。掏出一把糖，塞在毛头手里，“如今大家都恨不得躲着我，难为你肯来看我。”

“当初熊孩冲撞了御马监公公，若不是您帮着求情，他必死无疑。我答应过他帮着照顾您。”说着，男孩的八字眉又紧拧在了一起，低声道:“只不过以后我怕是也难见到您了。”

“怎么了？”

“我被调去了混堂司*，往后得在御花园后边……”

“傅光，”没等他说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火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语带嘲讽道:“咱们头儿可给足了你面子，说打明天起，就让你去打扫羊房夹道。”

羊房夹道？

——那是皇城里最冷清，最萧条的地方。处处杂草丛生，一墙之隔有颓房数间，水井一眼。据说早些年，陛下的薛顺妃曾因犯错，被打发去了那里。在夹道里吃，夹道里住，日晒雨淋，没多久就病死了。

临走前，毛头一个劲儿叮嘱他:“您可小心。听说那里闹鬼，早年还时常传出哭声呢。”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傅光每日都要去羊房夹道打扫。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里没有哭声，且少有人来，工作相当轻松。他草草把区域打扫干净，就可以躲进旁边的废弃宫苑里喂乌龟，乘凉，在偏殿中睡到太阳下山。

这日他睡过了头，醒来已快入夜。

屋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呜咽，几片橘红的火光透过了破损的窗棂，映照在斑驳的墙面上，龙鳞般幽幽地闪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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