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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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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正文-----

他请了一天的假。

天亮以后像是安慰自己,也安慰肚子里的孩子,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饭。

吃的过程中他频频反胃,喝了牛奶压下去过后还是硬塞进去。

有同事和同学发消息来问他怎么了,他都谢过关心说自己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周延绵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说这件事,太‍‌私‎‎‌‍‍密‌‍‎‌了,也太不可置信了,实习连一半都没过去,实习生已经怀孕了,还是一个单身的实习生。

他垂着眉眼,在饭桌前坐了几分钟。

他能倾诉的只有一个人。

“喂?绵绵?”

楚渝好像在走路,风声都被收音器收了进去。

周延绵张了张嘴,他以为自己可以毫无负担地把这件事告诉楚渝,但是出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楚渝,你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我有空的。”

周延绵低着头,脚踩在椅子上,眼泪又毫无征兆地落下来,“能陪我去趟医院吗,我一个人害怕。”

没等楚渝问,他就接着讲了下去,“我好像怀孕了,我好害怕。”

“你能陪我吗?”

楚渝赶到他家没花多少时间,周延绵给他开门已经止住了眼泪,一双眼睛还是红彤彤的。

“穿这么少,再多穿两件再出门。”

春初还没完全升温,周延绵赤脚踩在地板上,伸手抱住了楚渝,“怎么会怀孕啊,我该怎么办,我才刚刚实习。”

楚渝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任他抱了一会才去房间里给他拿了外套,等周延绵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出门去医院。

等着打车的时候周延绵不知道在看什么,“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愿意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楚渝朝他笑,大概是也知道他真的很紧张,抬手拍他的背。

产科的人不算多,他们排号等了一会就叫到了周延绵,楚渝一路陪着他去尿检血检,弄好一切之后他们坐在科室门口的铁椅上等结果。

“我……”周延绵弯腰,两手撑在膝盖上捂住脸,“如果真的怀孕了……是周斯予的孩子……”

他声音很低,楚渝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听清,“怎么会……”

“我上个月去宾海市出差,跟同事聚会碰到了周斯予,在酒吧,喝了酒,不是很清醒……怎么办楚渝,我要留下它吗……”

情况有些复杂,楚渝说不出话。

要不要留下?

周延绵大概自己都意识不到有多喜欢周斯予,连分手了也没能逃脱。

他身上还是留着周斯予的习惯,分手后也没有意识到,说着周斯予的口头禅,紧张时候会一直捻着耳垂,有些时候看人的眼神也像周斯予一样。

他们在一起三四年,彼此清楚心意。

没有人觉得他们会分手。

楚渝伸直腿,抬手把颤抖的周延绵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别紧张,先听听医生怎么说,嗯?”

周延绵“嗯”一声,但还是低着头。

等结果的时间被拉得很漫长,周延绵偶尔会和楚渝说一两句话,大多数时候盯着某一点发呆,可能血缘真的很神奇,他平坦的小腹里好像载了千斤重。

结果出来有护士在叫号,楚渝陪着他进了办公室里,听医生讲注意事项:“胎儿五周,最近两个月好好养胎,胎像有点不稳,如果有妊娠反应是正常的,不用大惊小怪,”医生手上拿着报告停了一下,“你未婚?”

周延绵点头。

“打算留下吗?不要的话前三个月打掉,再大了就伤身体了。”

“我……我也没想好。”

“Omega未进行标记就怀孕太危险了,这说明你怀孕遭的罪会更多,最好经常接触孩子Alpha父亲的信息素,这样会轻松一些。去拿一些安胎的药吧,如果要留下记得定期产检。”医生的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种药,“去药房拿药。”

周延绵接过的时候问他:“如果孕期都不接触Alpha信息素呢?”

医生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医院里是有Alpha信息素类似物的,但总归是比不上真正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购买。但我的建议是让另一位家属也知情,毕竟孕中期会有一到两次伪发情期。”

离开医院的时候路上有点堵,计程车在一个路口被红绿灯卡了三次,司机很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笑笑。

周延绵手上拿着那张他看不懂的数值,上面很多项目,只有A4纸末尾才清晰地写上:妊娠。

“要告诉他吗?”楚渝进电梯,摁了楼层才转头问他。

“任谁知道前男友突然怀了自己的孩子都开心不起来吧,当初那样的情况分了手,我不想去打扰他。”周延绵把报告单折起来,妥帖地放在外套口袋里,他看着上行的电梯面板,“我才刚实习,可能养活我自己都很麻烦。”

周延绵的家里和周斯予不一样,没有优渥的条件,做决定前都要考虑试错成本。

“可它是我的孩子……”

电梯停止,周延绵拉着楚渝一起出去,又露出他一贯的笑,“万一它觉得我自私呢……算了,我再认真考虑考虑。”

楚渝陪了他一整天,他们一起下厨,还在傍晚打了会体感游戏,临走前周延绵抱住他,“你记得做好准备,我有什么事会找你的。”

周延绵一天下来都没怎么打开过社交软件,楚渝走后一点开就是公司群的通知,点名他和另一名实习的男生,明天跟着领导去和甲方谈合作。

他大概看了文件,又和同事聊会天,最后才点开朋友圈,一天没碰过的朋友圈动态很多,有同事没做完工作却不小心踩到了排插,愣是踩了两小时,成了实习生里最晚走的那个。

周延绵笑着给他点了个赞,下一条是一个女同事的上个月日常总结,他点进去才发现长图里夹着几张在宾海酒吧的照片。

他在画面里偏右,侧头和一旁的男生笑着说话,不远处却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卫衣袖子拉到手肘朝这个方向看过来,那时的他无知无觉。

男人的卫衣袖子拉到手肘,嘴角还有一点猩红,是点燃的烟。

周延绵到睡前脑子里还在想: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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