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正文-----

林发第一次失控发生在初春的时候。

春寒料峭，S城的初春，通常比数九寒天里还要冷，那种冷包含着一股湿气，就像一把带针尖的小钻头，细细密密地往人骨头里钻。

一天，嘉华的妹妹嘉芝来学校看他，穿着欣遇送的白棉袄。那是件好衣服，又漂亮又厚实，嘉华舍不得独吞，一回到家就脱下给了妹妹，他知道妹妹正是爱美的年纪。

嘉华的妹妹也很瘦，又瘦又挺拔，穿着跟嘉华一样好看，而且因为这件衣服本来就是女式，她穿比嘉华更合适。

嘉芝抱着一床棉絮，那是母亲叫她送来给哥哥的，怕他在宿舍里的那床薄了，夜里着了风寒。又怕破棉絮连被面都没有让人看见了笑话，就里里外外包了几层报纸。

嘉芝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让她去她就去了。她抱着包着报纸的棉絮出现在嘉华的教室里，嘉华刚好出去了，一张熟脸没见着。

她便乖巧地站在门外等，一张漂亮的小脸被风冻得红红的，像结霜的苹果，又像粉红的水蜜桃。

一位路过的男生注意到了她，以为她是那种“小夫人”。

在当时的大学生中，流行着一种约定俗成的娱乐方式，就是不管家中有没有妻儿老小，只要在学校里感到寂寞，就可以到附近的“绿柳巷”里寻求慰藉。

那时候能上大学的，大多数非富即贵，再不济的，家里也总归有些田产。万一有幸被他们看中，就会被升格为“小夫人”，从此只陪他一人，只做他一人的生意。通常情况下，小夫人是留在店里的，当那人需要慰藉时，自会到店里来找她，但也有个别情况，比如小夫人与管钱的妈妈发生争执，被赶了出来，急需寻一个地方过夜，便会抱着铺盖在这里等她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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