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风灯还在散着昏黄的光,风却止了,当死的人死了,当离开的人离开了,便是这些日子来一直伴在小家伙左右的阿褐也在小家伙被君华抱走后追着他离开了,小小的院子,死一般静寂。
只有尸体,头颅,血水,还有,朱砂。
朱砂看一眼院中的尸体血污,吐掉嘴里的血,目光阴沉,然后踩过满地的血污,朝前院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没有虚浮,亦没有摇晃,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却是走得很慢。
她真真就像是没有痛感一般,明明早就超出了寻常人能承受的疼痛程度,但她却还没有倒下。
好似她有绝不可以倒下的理由一样。
她有什么非站着不可的理由?
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不管何时,她都必须站着,她都不可倒下,她还有非要去做不可的事情,她还有非要去不可的地方。
可这非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她不知。
这非去不可的地方又在何处,她不懂。
她只是要活着,活着。
此时的她,要活着,就要去看大夫。
对,她要出这相府,她要去看大夫。
就当朱砂跨过所有的尸体血水时,她发现她的跟前忽然多出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
有着长长的耳朵和短短好似线团一般的尾巴。
是一只灰毛兔子。
是方才在小家伙的小书房里那只蹦到过她脚边被她拎起来过的灰毛兔子,只不过此时的这只灰毛兔子前爪及嘴里没有青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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