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黑了心肝的啊,我含辛茹苦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养大了几个儿!都娶了什么扫把星回来,克死了我儿子又对我动手啊!”
“都来看看啊!我林家家门不幸啊!我命苦啊……儿子不孝顺,媳妇不贤惠啊!”
“现世灾星啊……”
于是吴氏几个就见着周氏腾的坐起来,在地上又捶又打,哭声骂声一片连着一片,林秀不由得汗颜,这战斗力!给十分!
林家村也不是单门独户,周氏又中气十足,很快周氏的嚎叫,就引来了好事的人。
隔壁的高婶子就过来了!
高婶子亲弟娶的是周氏的一个表侄女,因此算来算去,也叫周氏一声婶!向来是很得周氏的欢喜的。听到了周氏的哭声,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过来。
寻着哭声找到周氏的时候,正听见林秀在说:“奶!您自己摔倒了为嘛要骂儿子不孝。”
“小不要脸的,我骂得是你娘,你跟你娘一样都是扫把星托生,我林家家门不幸啊!惹了你们这堆灾星窝!”
“奶,您这说的可不对!您刚才说含辛茹苦养大了几个儿,我娘是媳妇,您又没养大我娘,再说我娘还给林家开枝散叶生儿育女了,您可骂不着她!”
林淼噗呲一笑,周氏见说不过林秀,挣扎起来,冲着林秀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你顶嘴,胡说八道!”
眼看着祖孙两人就要挨上,高婶子忙开口,“周姨,您这是怎么了?”
话一出口,高氏忙上前扶着周氏,周氏刚才孤军作战,眼下来了自己这边的人,底气更够了,也顺着高氏的手半靠在周氏身上。
只见着周氏,对着林秀几个道:“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呢!还不快给你们奶认错!”
林秀一怔,却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听着周氏说:“高丫头啊,你姨我命苦,我可不指望这些黑心烂肺的道歉认错,我要让大伙都看看,看看她们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说着周氏还装可怜的抹了抹额头磕破早已止住的血,抖着示意高氏看,“我做的什么孽啊!给老三娶了这么个媳妇!我当时就说了,就不该让她进门啊!”
边说着,边要往院子外面去,似乎真的要闹大,让全村人都来评评理。
吴氏一脸着急,要是真让周氏把她的名声闹坏了,往后林秀和林辰想娶媳妇说人家,那就更难了。
吴氏踌躇着要上前,林秀早拉住了,悄声说,“娘不怕!奶自己摔的,不能诬陷我们!是吧!”
说着还对着林淼使眼色,林淼不以为然的悄声,“秀儿姐,奶是自己摔的,我看见了!”
林辰和吴氏本来就没注意周氏怎么摔的,更加没看到林淼去绊,还真的就点点头,齐声,“恩!是啊,自己摔的!怎么能诬陷娘我!”
高氏只想当个和事佬,可不想当帮凶!真把事情闹大了,哪方得了好,那对于林家来说都是坏事,闹心事!到时候高氏作为一个外人,可就尴尬了,因此有心拦着周氏,可把不住周氏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可巧,林老爷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好些好事人。
周氏一看,劲来了,顺势要往地上倒,嘴里还喊着,“老头子,你看看我都造了什么孽啊!三儿死的早啊,他留下这窝祸……”
可惜周氏的害字还没说出口,人也还没挨着地,林老爷子就虎着脸道:“多大人了,跟孩子似的闹!怎么回事?”
周氏知道林老爷子这是发火的征兆,也不往地上倒了,指着灶房门口的吴氏几个道:“这黑心烂肺的,烧了一墙柴,费了我一壶油,就在那煎锅巴!糟蹋粮食,还把我推倒在地!”
周氏的话一出口,林秀感受到林老爷子犀利的眼神,还有林老爷子身后一群人的眼神围观。
“你娘说的是?”林老爷子虽然问的是吴氏,可林秀觉得他看的就是自己!
吴氏被林老爷子这么一问,脑子混沌一片,手都不自觉的瑟瑟发抖,“爹,我……”
“爷,奶是自己摔的!”
林秀怕吴氏嘴慢,被周氏栽赃了,这残害长辈,推伤婆婆的名声,是绝对不能让吴氏背上的!到时候以吴氏的性子,只怕只能去跳河了!当然,跳河也洗不清这罪名。
“胡说!就是你娘推的!”
周氏听林秀这么说,立马反口。
可她毕竟是长辈,就这么跟着孙辈的吵,着实不成样子,就算林老爷子本来就要训斥林秀“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的!”都不好再说,只得更沉下脸来。
还没说话,就听着身后有人小声的说:“这林家近来越来越多事了,这是不详啊!家要散啊!”
“是啊!听说前几天三房的秀儿才撞了墙,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事!”
“咦!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说来听听!”
“至于具体什么事也不清楚,不过你看那秀儿,额头上还包着布呢!听说当时命都要丢了!”
好事者果然都往林秀的头上看过去,林秀穿着一身补巴袄,虽然浆洗的干净,但是那落魄相是难以遮掩的!更何况林秀长期受压迫,营养不良的,长的也面黄肌肉,几根头发也轻飘飘被头巾围着。
额头显眼的有一块白布包着,里面透着红。
天知道林秀额头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吴氏听大夫的话,死活让林秀多裹几天,免得留疤!
林秀就这么把布巾子翻了个面包上,里面沾过伤口上的血的那面自然到了外头几层。
因此隔了这么久,外人一看她额头,以为还流着血,还不知把她伤口想的多严重。
果然,好事者就有这么说的。
“看样子现在还流着血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惹的这么点就要寻死!”
“是啊!这林家一向安生的,可看周氏,刚才那丫头还说周氏是自己摔的!周氏自己又说是守业家的推的!搞不好还真是那丫头说的!”
“是啊!守业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这周氏又霸道……”
“嘘!……人就在跟前呢!”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句,身后的人突然都住了口。
林老爷子心里糟心极了,“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快把血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