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青和匀临忧心忡忡,谢时却很无所谓。
或许幼年时候他对这个母亲还有所期盼,这么多年过去,那些期盼一次次遭人践踏,如今泥泞满身,为人子的那点微末盼望,早就烟消云散了。
宫城静谧,谢时跟随引路宦官,一路行往刘贵妃的宝慧宮。
刘贵妃入宫多年,景春帝宠爱不衰,凝香阁里陈列着种种珍玩玉器、西域至宝,墙面椒香犹在,当年圣宠,可见一斑。
谢时到时,刘贵妃正采今春的花瓣染指甲,她素手纤纤,指甲上一点微红,见谢时到了,微微一笑,眼角隐约可见几丝皱纹,尽量和蔼的对谢时道:“时儿,这么多年在外,吃了不少苦吧?”
她语气关心,谢时却无心配合她演戏,拱手道:“谢贵妃关心,我好得很。”
刘贵妃闻言,眼角登时湿了。
她走上前去,握住谢时的手,声音微颤:“时儿,母亲知道这些年你怨恨我,可你哪里知道这深宫的艰险,若非我当年拼力将你送出宫去,你又如何能活得下来?”
说着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许是心中累积了太多冤屈,刘贵妃的话如开了闸般的水。
“当年我娘家势弱,陛下又过分宠爱于我,宫中妃嫔视我为眼中钉,朝中大臣参我的折子雪片一样往陛下的案上送,个个都说我是祸国妖姬……世上哪有母亲不疼孩子的,可那时候我若留你在宫中,这一帮豺狼如何能让我们娘俩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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