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夷三天两头闯我的房间,我却是第一次进到他的卧房。
大小格局跟我的一样,布置摆设却完全天壤之别,好比一家客栈,他是上等房,而我那间相比之下连柴房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个风吹雨打半凋零的马厩。
房中四壁被重新刷了一层珍珠漆色,屋内的瓷器是一套的官窑青翠,花纹繁杂。桌椅全套紫檀木,雕花贵气精美,留有余香。床帏幔帐,缎被软枕,皆来自盛都第一秀坊锦秀阁。
房内燃着好闻的杜若香薰,是他平日身上的淡香,我现在闻着怪怪的,好像跟他挨得特别近。
他刚被赶下山来我这时,先住了三天客栈,这三日他的卧房进进出出许多匠工,大箱大箱的名贵物什往里运,称手家用、桌椅软榻,不仅连床给换了一张,就是铺地的青砖也被撬掉,全换成了上好的澄瓷细石。
虽然我对杨修夷有很大的偏见,但我知道他不是什么油头粉脸的公子哥,也没有土财主暴发户的气派作风,他自小在山上长大,对这些讲究不到哪儿去,只是他身后家世太大,哪怕他随意的说句“要是这里都是桂树的话,秋日一定很香”,就有丰叔马上调度,然后一大群人屁颠屁颠的扛着嫩枝跑来栽种。
湘竹多次问我他是哪个杨家,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未问过,也没人跟我提及,我觉得那些于我无关紧要,反正终有一天我和他两不相干。
“这么有兴致,跑来给我当门童。”杨修夷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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