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江底山岸被经年暗涌蚀出了窟穴,我恰被漩流卷入窟,才避开决口时冲涌而出的洪流。”
常千佛身疲神怠,倚塌少想了一会,道:“怎么到的上游,却不十分清楚。漩涡里水流太急,我当时也只得勉强维持神智,辨不清方向。起初撞上石壁尚有知觉,知何时入的窟,何时又出来了,后来就不知在洞穴还是在江里了……”
他勉力笑了一下:“凌叔莫伤。总不是上天不肯收,又给我送回来了。”
他身子虚弱,面色如蜡,前胸后背布满大块撞击留下的淤紫痕,更兼多处骨裂,两臂和腿上全是尖岩剐蹭出来的一条一条的伤痕。一眼看去,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皮肉。
凌涪如何不心痛,又恐伤情过多,引他担心,因含住泪,叹了一声:“你这孩子。”再不能多说。
莫仓仓龇牙咧嘴地给常千佛上药,沾着药酒的棉团甫一落下,常千佛还没说什么呢,他倒先吸一口气,还没忘安慰凌涪:“不打紧不打紧,有我莫圣手在,包管药到病除。就是这身皮肉嘛——”
他瞟了一眼:“得落疤呀。公子您只可卖艺,不能卖身了。”
“去你的!”常千佛被他气笑了。
凌涪瞧这情形,心里也欢喜。
一向总爱训导弟弟两句的莫垣停了手中的笔,笑着摇头叹气:“仓仓你呀——口没个遮拦。”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被漩流卷进洞窟里才没有被洪流冲走。”莫仓仓继续好奇问:“可这水下卷来卷去的,回溯数里,你能憋气这么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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