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说了你在洛阳的大致情形。”周明荣道:“看她的样子,像是遇到了难事。”
韩荦钧目光停留稍许,意思是自己听到了。
周明荣颇见尴尬。
群帐中央有一顶小帐篷,紧挨着主帐,是瞿玉儿夜间休憩之所。
她所以有此待遇,一来是因为韩荦钧待她不同。因着韩荦钧早年间打杀上司,声名在外的缘故,谁也不敢犯他的忌讳。二来领队的王婺直和窦鄢俱出身显贵,在军中在朝中都是有头脸的人物,无谓去欺凌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犯妇。
是以瞿玉儿虽是重犯,押解途中,除了车马颠簸,倒也没有吃额外的苦头。
地上多坑洼,韩荦钧扶着瞿玉儿进账。
周明荣怅然注目一刻,转身待要回了,意外瞧见那位被窦氏阖族寄予厚望的七公子窦存勖正站在一团被明亮光反衬得漆黑漆黑的大树影子里,阴恻恻地看着走远的韩荦钧二人。
那样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让杀场见过血的周明荣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明荣立刻将目光跳开了,如被蜂蛰,他费力地在脑海里搜索:当年被韩荦钧一怒杀掉的那些人里面,可有哪一个是有可能同窦存勖有渊源的?
***
六月大汛,江涛拍岸。
每年到了这时节,江上行客少。有那非要渡江的旅客,若非囊中实在羞涩,也会选那吃水深、行船稳当的巨舶搭乘,摆渡生意颇是难做。
当然,不乏有好涉险猎奇的年轻人,结伴而来,花费重金雇本地擅水,又熟知江上气候的船家,专挑那水深滩急的险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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