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被撞翻,拉车的骏马死了三匹,剩下狂躁惊惧,拖着沉重的车厢,不安地来回踩踏。
原先的车马俱不能用了。
林路和林桥去寻车行雇车去了。
常千佛抱着穆典可坐在街边,抬手轻轻摩挲她鬓边的发,五指为梳,将风吹乱了的长发理顺。
她的双眼紧紧闭着,长而直的睫毛覆在眼睑上,面孔苍白,也是美的。
美得脆弱,像经不得摔打的琉璃。可是他却负气把她扔下了,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一个孤独无助的死局,被人装进棺材,被一拨又一拨的人马拼死追杀。
他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常怀瑾站在常千佛面前,弯下腰,轻轻抱了抱他的头。
“我没事,姑姑。”常千佛说道,“您去看看那两名车夫把,似乎伤得不轻。”
常怀瑾去了。
霍岸提着红缨枪走了过来。他全力发出两击后,刚结痂的伤口又崩开了,浑身浴血。他把枪跺在地上,两手扶着枪杆借力,卷腹屈膝,很是艰难地坐在了常千佛身旁十二尺远的位置。
枪长七尺。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来,刚好在他跳起一击、最暴最杀伤的范围中。
太近了,力量蓄不足;太远了,枪尖上的劲就开始消减了。
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每一出手都不能浪费,务求一击而杀。
“谢谢。”常千佛说道。
“是我应该做的。”霍岸不卑不亢地说道,声音平静,像从前任何时候一样,毕恭毕敬,不含情感,“姑娘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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