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的门大开着,心杨倚着门框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卷未成形的艾绒。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
茶案上点着一支白蜡,灯芯如豆,轻轻曳摇,照着空荡荡的厅室。常千佛人不在屋里。
穆典可蹑足从心杨身旁走过,进房间取了件薄衫,折回搭在她身上。转到书案后坐下,等着常千佛回来。
她实在走不动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案上摊开放着一卷脉案,黄褐纸张上滴了一大块墨斑,笔也没洗,随手扔在桌上。想来是走得急。
穆典可打来水,将书案上的墨迹抹了,又把狼毫湖笔浸到笔洗里涮洗干净,挂上笔架。坐下慢慢收拾,刚把纸张跟墨锭摆好,一阵风扑进来,吹灭迎门蜡烛。
屋内陷入漆黑。
心杨似有所感,迷糊睁眼,扭头往屋里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头磕上门框,又睡去了。
火石就在茶案上,穆典可也懒怠去取,寻了个舒服地姿势歪着,静静一人坐在黑暗里等待。
她喜欢把自己藏在暗处,从前是怕火,后来当杀手也需要。那样让她觉得安全。现在,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是常千佛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他就坐着这把椅子,用着这张书案,到处都有他的气息。被静寂的暗夜包裹着,没有人看见她,她占着他的领地,有一种归宿般的圆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快要睡着了,迷糊里听见有脚步声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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