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问卿有几分困惑:“大概知晓吧,昨日他跟我说顾回告诉过他!不过小差爷何故提及此人?”
“你觉得他为何要跟你提那阕词?”赵重幻未答,只另起一个话头。
柳问卿摇头,又沉吟一下道:“也许是在替顾回打抱不平!”
她并非顽石,顾回的心事她自然心有所动,可是他们的关系绝对不可能有前途,父亲便是阻碍。
留信物予他,既为安抚他不要妄动,也是给自己一段应举前的空白。
她冒名一事不可能永远无人察觉,只要暴露,便是欺君大罪,万劫不复,她如何可以将这般的大祸惹及他身!
她也在午夜梦回时分生过无法触及的美梦,那黄粱一梦中,他温柔浅笑地立在银杏树下唤她一声“隐娘”,天如蓝玉,风若轻栉,而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应他一声“阿回”!
但是一晌惊梦,梦若空。
昨日清晨收到父亲信件,她一颗心便也被父亲杀死,她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在外人面前还要装出一副厌恶痛恨他的模样———
她的顾回,她的美梦,终究碧落黄泉,断成奈何桥下的荡荡浊水,再不复可续。
不远的来生,她不会喝孟婆汤,要记住他的脸,山重水复亦要找到他……
赵重幻望着眼前妍丽动人的女子沉重、痛苦而无神的眸色,心底幽叹。
她一直在思索钱韶予的动机:情?仇?钱财?抑或只是看不惯顾回才借刀杀人?
这一刻,她总算彻底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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