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回到家里，三姨家的表妹桂云正在堂屋里等她，桂云比王惠贞小两岁，早已经当奶奶了。

“妹妹，有什么要紧事吗？”王惠贞着急地问。

她和桂云都是靠五十过五十的人了，按照习惯，为了表示对方的尊敬，如果王惠贞有孩子，她应该依着儿女称呼桂云“姨”，甚至可以依着孙辈叫“姨婆”，可王惠贞没孩子，她只能直呼其名或称呼“妹妹”。

“大姐，你还记得我婆家有个侄女，那个叫苏兰贞的姑娘吗？”同样为了表示尊敬，桂云本来应该依着孙辈称呼王惠贞“姨婆”的，可是这是一个对已婚女人的称呼，不能用来称呼斋姑娘，所以桂云还是照小时的称呼叫王惠贞“大姐”。

“苏兰贞？你婆家那个斋姑娘侄女？我知道，挺乖的一个姑娘。”王惠贞说。

苏兰贞是桂云丈夫的兄弟的女儿，七八岁时当了斋姑娘，刚过两年就解放了，现在应该有二十五六岁了，之前有几次王惠贞去桂云家时，她主动找王惠贞谈心，说一些吃斋念经的事。

“唉——现在她有麻烦了，作孽哟！”桂云拍拍王惠贞的大腿说。

“前些天一群除旧战斗队员找到家里来，说斋姑娘是旧事物，硬要她嫁人，说她要不自己找人嫁了，就要么把她强嫁给村里三十八岁的老光棍谢哑巴，要么把她抓去游街三天，要她在这三件里选一件。”

“解放时她才十一二岁，还小，没人说过要她嫁人的事。再说，你也知道的，那时只是劝劝斋姑娘嫁人，你不嫁也没人强迫你，可现在怎么——怎么不嫁就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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