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我将远赴上海求学,那时尚无高铁,火车多是陈旧龟速的绿皮车,到上海至少得25个小时,于是父亲破天荒带我乘坐了人生第一趟航班。
我们委托楼下的“机票车票代购”买票,拿到薄薄一叠类似发票的单据,我将其放在手上,抚摸了许久,仿佛把玩一件宝贝。随后二叔驱车将我们送到汕头机场,这是一个小小的军用机场,只是暂做民用。
我们的飞机本来该在12点左右准时出发,父亲不清楚机上是否配餐,便带我在机场餐厅小吃一顿。说是餐厅,就是一个快餐简餐的柜台,台前放几张塑料椅,不过服务员倒有三四个,均是年轻漂亮,制服统一的女子,见惯路边摊阿姨的我,已感觉十分专业。
我见有小笼包,便请父亲点一份,于是父亲直接要了两个小笼包,随后问我:“还要不要喝点什么?”
餐牌上有茶和咖啡,我心想自己还没试过在餐厅喝咖啡,便小声问父亲能否来一杯?
父亲向来以“工人”自居,对吃不讲究,平日他在工场劳作,加班不回家时,就要五元一个,里头多是些廉价五花肉和卷心菜的泡沫饭盒,配20元一斤的粗茶。可对雇员却是慷慨,那时潮州私人工厂一个月休息多数只有1到3天,父亲也是如此规定,但他逢假必批、工资照发。因此总有不自觉的人三天两头请假,享受不亚于周末双休的待遇。父亲的同行劝他莫要如此,员工一旦松懈就难管了,但父亲对认定的东西素来固执己见,平日里觉得西餐都是垃圾食品的他,或许会说我想喝咖啡做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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