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回来的影卫禀告,明平侯近日举动与寻常无异,拎着赏赐的白头走街串巷,在酒馆茶楼里一泡就是一整天,晚上也闲不住,没事就去花街溜达。
赵贯祺阖着眼,指尖轻点在龙椅扶手处的龙首上,蹙眉道,“没其他的了?增置侍从是怎么回事?”
影卫面上毫无表情,刻板答道,“回主子的话,并未发现明平侯多增置侍从,明平侯每日出行身边仍只有那个名曰陆沉的侍卫。”
赵贯祺捻了捻指尖,若有所思,“盯着些暗处。”
影卫答是,一晃眼消失不见。
殿内再无他人,角落里的香炉静静燃着安抚心神的檀香,门窗紧闭,赵贯祺捏了捏眉心,卸下脸上的神色不经意露出几分疲惫,眼下特意用胡粉细细遮了乌青,却遮不住日夜渐显的细纹。
夜长梦多,他睡不好觉,梦见从前许多人和事,梦见他母妃陈氏临死前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挣扎着从厚重的被子中伸出手,袖管空荡荡,皮包骨头的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侧颊,少年的他用力擦尽泪珠,瞪大眼看着陈氏虚弱的动了动嘴唇。
他听见陈氏说,祺儿,谨记,切勿步先皇的后尘。
陈氏的青玉镯子忽而磕在床沿,一声脆响,生生将赵贯祺从梦中惊醒。
他猛然坐起,浑身上下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一样,冷战不止。
陈氏去的时候,先皇还不是先皇,赵贯祺清楚的记得陈氏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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