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语中也削减不少戾气,好像已经不再生气了。
黄金屋突地向后退了两步,别过头去,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本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他的红颜知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唯独这一次,他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似是一场劫火将他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你不敢看我,是在害怕,还是害羞?”
荼蘼仍然自顾自地拿木舀浇着身子,但是很快就追上了黄金屋闪躲的目光,她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黄金屋。
黄金屋听到这样的话,左手撑着襟口勉强地转了一下头,侧目瞥着那烛光最亮的一片模糊,“你一个女孩子家,随随便便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光衣服,就没有半点羞耻心的么?”
“羞耻?”
荼蘼眨了眨眼睛,
“何为羞耻?何故羞耻?”
“子曰,行己有耻。”
荼蘼听着这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既是读书人,当然也该听过,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
这是醉侯刘伶的酒德颂,自然,也如刘伶酒醉时所言,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这房屋,自然也便是她的衣服,人在屋中,又何谈没穿衣服?
“更何况,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过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是你自己不问一声便闯进来的,殊不知这不知廉耻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
她话说着,突然从木桶中站起身,一条腿已经先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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