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巷外,张子虚正朝着离一言堂越来越远地方向一路跑去,一刻不敢停歇。
掌柜的让他走,他就得马上走,他向来听话得要命。
可荼蘼只是让他走,却没有说走去哪,所以他也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三更天酒馆,这个让他能够安心的名字。
同样,也是能让所有人都安心的名字。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一定是三更天酒馆。
不论是谁,似乎只要进了酒馆里,就完完全全进入到一个外人永远无法沾染的圣地,那里是他们所有人的避风港,只要掌柜的还没有死,谁也不敢进去找死。
那里,是他们不必相约就可以相合的地方。
更何况,这次他要保护的,不止他自己,还有另一个人。
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香屏的腰横搭在他的左肩,整个人倒垂了下去,腿在前,头在后,当年荼蘼抓他上山时,也正是这样子单手扛着他。
他,学得惯了。
女人的呼吸温和而细腻,呵出来的气一直在他指间游走,像一池春水不断泛起涟漪,女人的裙摆还带着海棠花的清香,在他身侧若有若无地四散着,像涟漪下游走嬉戏的小鱼。
她睡得真沉。
张子虚也不由得加快了呼吸,可萦绕在他指尖这均匀的呼吸之间,似是有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他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瞥了一眼肩上的女人,微笑着拈起她的襟口,又微笑着将她从肩上一把摔了出去,像丢抹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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