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里,您和我其实是一样的处境,无论您承不承认,在别人眼里都是一样的。”
“您姓杨,我姓毛,但是在皇上眼里,我们都是杨家人,都是瓷器,只不过您是束之高阁的精贵瓷器,我是想摔就摔供他撒气的下等瓷器而已。精贵瓷器就是摆着,摆得久了,连看一眼都嫌灰多;下等瓷器今天豁个口明天裂个缝,破得寒碜了,就锔锔接着摔打撒气用。可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瓷器,一个供着一个砸着,不是他不想把我们砸成粉末永不超生,而是他不敢。”
毛贵妃的声音很美,婉转轻柔,美丽的声音用缓慢的语速说着悲凉的话,没有愤怒,没有怨怼,只有若有若无的嘲讽。
是嘲讽她,也是嘲讽自己,更是嘲讽那个恨不能把她们全都毁掉可却不敢的男人。
皇后一言不发,纤纤素手隔着衣袖抚摸着另一条手臂,那里在痛,痛彻心扉,痛得无比畅快。
她知道毛贵妃为何来找她,她也知道毛贵妃刚刚从朝阳宫出来。虽然她足不出户,可是但凡她想知道的事,总能知道。
就像林淑妃的死是一样的。
她没有说话,静静倾听,毛贵妃还在说,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
“就在刚刚,妾身从朝阳宫里走出来时,忽然就想起了胭脂胡同的姑娘们,妾身不是想要污了您的耳朵,也根本污不了,因为那些姑娘或许比咱们活得体面。”
皇后的眉头动了动,这是本能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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