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暮的背脊忽然一凉,一股源自内心最深处的寒意,宛如滔滔翻滚的海浪,瞬间弥漫他的全身。他坐直身子,急声问道:“父亲,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话哽咽在喉结,久久说不出来。他想问沈临渊是不是要去找杜贞,参加那一场没人知道的、却又惊天动地的大战。
沈临渊含笑摇头,安抚道:“孩子,有的事情,现在的你很难理解。你只需记住,茜茜是这世上最温柔的母亲,她从未抛下你们一走了之。”
沈临渊站起身,拖着伶仃而消瘦的背影,却又宛如远赴血海战场的将士,毅然决然走了。
沈星暮的喉结滚动,嘴里不断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可是直到沈临渊完全走出房门,消失在他的惶惑视野里,他也未能说出哪怕一句话。
静谧的卧房里,似曾还残留些许夏恬的气息,而这隐隐的飘香,与沈临渊带来的一抔腐气诡异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沈星暮心中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情绪。
宛如一个人置身空旷、辽阔、深远、以及黑暗的深谷里,迎着不断扬起的阴风,当漫天花枝柳叶飘零时,孤零零仰望冷傲寂静的圆月。
卷地秋风,一地凄凉。
人的生命为什么总是这么迷惘?那些弥足珍贵的东西,那些不可忘怀的人,为什么总是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为什么不能多一刻温情、多一刻陪伴?
至爱之人如此,至亲之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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