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地熬过这前十天的,梅湄已经快记不清了,此时她通身是血地被拉回了死牢里,上上下下没一块好皮。
银针穿进指甲里,豁出一条口子,丝溜溜地漏着凉气,血虚浮地凝固在表皮上,一扯,生疼。
拎她进牢房的狱卒没什么好脾气,他嫌脏地搓了搓手上的血迹,冷漠地拴上了铁锁,啐了一口:“哪儿寻着的癞皮狗,交代了可不就完事儿了,非拖着拖着,碍老子的清闲。”
梅湄偏了脑袋、倚靠在灰仄仄污糟的土墙上,喘着,气息不匀,却不妨碍她陡然拔掉一根银针,忍着十指连心的痛,“唰”地扔到那狱卒脚下。
要搁以前,这根针就该如长了眼睛般直钉进那狱卒的牙齿里,掴碎他自以为是的聒噪。
“都到刑部死牢了你还硬!”那狱卒说着就要打开锁链,到里头来揍梅湄一顿解气。
外面有叱责声传来:“她今天受的刑罚重,别弄死了,大人物留着她还有用。”
狱卒忙扯开笑脸冲声音来源处点头哈腰:“是,是。”
待那头人走了,他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打得重了不敢保证这半死不活的女犯人会不会死了,打得轻了又觉得没法纾解怨气,索性吹胡子瞪眼地威胁道:“算你走运!下回再这样,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掉头一走了之。
梅湄眯着眼,迷糊地看了眼狱卒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欺软怕硬的东西,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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