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边去

-----正文-----

地铁到站，他跟着人群挤上去。人很多，他只能靠在列车门边。每个人都低着头在看手机，他看着他们，感到迷茫和不真切，他感到整个头部好像从中间分离，只有面部还能活动，思维却已完全凝滞，耳边好像还环绕着那个人不耐烦的语调，但只是在耳边，却进不去他的脑子，“到江边去。”他不停在心里默念。

低着头站了几站，他感到神智似乎部分回笼，他开始观察，对面坐着一对母子，小孩子很乖，不吵不闹，眼睛大大亮亮的，一对小情侣站在母子面前，女孩子抬头在男孩耳边说了什么，两人看着小孩都弯了眼睛。“真好。”他呆呆地盯着小孩子，也看着那对亲密的情侣，亲情和爱情都如此奢侈，他想到自己那座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如果有小孩子的话，要在卧室置一张小床，等孩子大一点，可以换大一点的房子。而且那个人也很喜欢小孩子，每次在街上见到可爱的小朋友都要跟他讲个不停。可是父母呢，如果他们领养一个小孩子，他们愿意像所有父母那样，从家乡过来帮忙带孩子吗，他们会在傍晚等在幼儿园门口满心欢喜等待宝贝孙儿放吗……“前方到站…”列车员机械的声音打断了他，不可能的，他想，坦白时父母的沉默早将他的心浇了个冰凉，他又难过起来，但只是大脑在难过，心里却早已麻木得没有一丝感觉。对面的母子下了车，一个年轻男孩坐了过去，高高瘦瘦，眉眼凌厉，他又想起刚刚分手的那个人，几年前也是在晚间从机场到学校的地铁上，他的行李箱滑到那人腿边，那个人就帮他扶了一路，两人回学校的路上聊得投缘，慢慢地，就像所有情侣一样，他们恋爱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同性来说也很难得，他珍惜这段感情，虽然争吵猜疑样样不缺席，但他一直努力维护这段关系，他爱他，他也希望被爱。毕业后他为了对方留下，可情人总分分合合，幸运的能成眷属，他们却不幸。他想不明白不幸为什么不偏不倚砸中他，也无力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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