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作一幅叫“恐惧”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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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醒了，冲画家笑了一下。

“不要笑，”画家皱着眉停笔，难得解释，“我在画‘恐惧’。”

画家面前的画布上，基本的格局已经铺陈好，背景明亮绚烂，画面光线的色调柔美，为男人近乎赤裸的躯体罩上了一层禁欲感。画家笔下人体的线条没有什么暧昧的地方，笔触锋利，像是在摹写一个物体。

这也是画家一直不满足的原因。

画家很久没有动笔了，他少年成名，专长静物；他画的空气是活的、光线是活的、他使用颜料的味道似乎都是活的。

他没有画过人，于是空下了两个他还画不出来的地方。

男人说话：“你画不好的。”

画家没有离他，画家知道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他还看不出来。

是哪里呢？

男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木质的、粗糙的十字刑台。它是由画家亲手布置的。画家的手只握过画笔，他不擅长木工，于是有些木刺上还沾着画家自己的血迹。

血迹是死的，所以可以活起来。因此画家没有擦。

男人重复：“你画不好的。”

画家看着男人腕上缠绕的荆棘，尖刺扎进肉里，在男人因为药物作用昏迷的时候，画家很精细地处理了从伤口边缘洒出来的血迹。

男人的躯体很美，肌肉的线条没有刺激的弧度，带着沉敛的力度。

他的腰肢被荆棘束缚着，双腕、脖颈和性器上也有。为了固定好荆棘，画家在荆藤外插上了穿透皮肉的、缀着珍珠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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