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正文-----

兰格先生说的不错，与他们的再次相见的确就在不久之后。

那晚我从沙滩上回来，父亲罕见地来到了我的房间，嘱咐我说明天要去拜访一位先生。“叫女仆给你收拾一套体面点儿的衣服，别再穿那套半新不旧的呢子衬衫了。”他说道，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眼。或许他已经忘记了，这套衣服是以前妈妈还在世时为长大后的我准备的，奥黛尔也曾经拥有过一条配套的长裙，但我想那条裙子大约早已被父亲给扔掉了吧。

照他所说，第二天女仆带着我去了裁缝那里，我原以为妹妹会和我一起去，女仆却告诉我“奥黛尔小姐”得待在医生那里。”“可她并没有生病。”“您总是这样说，我知道是因为您爱她，不愿意承认……”女仆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皱起眉头，不愿再理会她，便将视线转回到面前的落地镜上。镜子中照出的我——那个棕色头发，紧抿着刻薄嘴唇的男孩。我疑心着，是否在别人眼里看来，我就像所有踏入这家店中的东海岸人的子女一样，强装有礼却又缺乏任何深入的耐心。但在这猜想得到任何验证以前，那位年长的黑人裁缝便直起身来，“已经量好了。”他说道。

礼服在第三天上午便送到了，穿上刚好合宜，父亲似乎也颇为满意。我们两人乘着汽车，在当天夜里七点来到了那栋宫殿式样的豪宅门前。我对这场所谓的“会面”预估的规模在尚未进入大门前便被打破了。同样的一条车道上，各式颜色、样式的轿车堆挤在一起，时不时的在里头爆发出一阵不耐烦的催促。耀眼的灯光折射在随处可见的晶莹装饰品上 ，游动流转，纠缠不清，如同里屋爆发的声浪一般难掩兴奋。客人们纷纷涌入那两扇向外大开的门中，一时间，音乐声，交谈声、杯盘碗碟清脆的碰撞声……所有的声响都交缠在了一起。我说不准父亲是在什么时候离开我身边的，在我注意到前，周边便已挤满了陌生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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